第六章 簡單無法譬喻 複雜無法言說(1 / 3)

臨將臣見劉迦神色已不如先前那般憤怒,知他已沒有再計較自己傷那三個和尚的事,便上前笑道:“小白臉,你瞧瞧,我剛才說的沒錯吧,這三個禿子受我助緣,見佛祖去了,倘若沒我剛才那麼一下子,他們還沉迷在過去的修行中呢。”劉迦雖想反駁他這話,但稍細想,又覺得他這話雖然為自己開脫,但在事實上卻並非全無道理,隻是覺得緣份不可思議,生命與生命之間、生命與宇宙之間,總是有著無法細解的、千絲萬縷的種種糾纏,實難揣度。

他對臨將臣道:“你那爛咒解得如何了?”

臨將臣笑道:“我哪有精力解咒?這群禿子突然闖進觀心院,我那時無法分心,隻有任他們擺布。不過你這群和尚師兄弟笨得很,以為臨將臣不敢還手,就覺得他們自己的本事頂天了,居然沒禁製我,天下還有這麼自大的人,嗬嗬。咦,小白臉,剛才在那個星球上的時候,你幹嘛不用你的邪法收拾那幾個小子?他們可是你的後輩,教訓幾下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倘若老子會你那邪法,定將對手弄得死去活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過癮。”

這臨將臣自己就是個自大鬼,因此罵起別人自大來也就毫不客氣。他對劉迦的能力了解甚深,知道如果劉迦以地藏十輪心法相攻,這群僧人就算有更高的修為,隻怕也沒人有還手之機,因為他自己就曾數次被劉迦用這心法擾至癱軟無力。因此當時他見劉迦被那胖僧驚走時,多有不解。

劉迦搖頭笑道:“地藏十輪心法的目的並非害人,隻是讓人明白內心深處所隱藏的種種積習與心識,從而達到明心見性的目的。這法門既然叫心法,便是因為此法門對治種種妄心,倘若用來害人,時間長了,施法者自己的妄心也一樣逃不過去,必會反噬其身。你別以為我有多能打,我能用那心法對付你,是因為你內心深處的妄念固執太多,稍稍用心法一引,便會裏應外合地心潮起伏。說穿了,是你自己的心在做怪,而非地藏十心法有多厲害呢。”

臨將臣苦笑兩聲,罵道:“聽你這麼說起來,這邪法就好像專門是用來對付老子似的,每次一試就靈,害得老子一身本事全使不出來。”

劉迦嘿嘿笑道:“你本事也夠大了,那群和尚的能力其實很高的,不管是體內積聚的能場大小,還是法的應用,都不亞於當時的渾天成,甚至還在渾天成之上。隻是他們和你一樣,過於注意某種形式上的能力,或者說,過於把修為的高低定格在某種看得見、摸得著的能量場上,因此忽略了修心。把這個幻有的身體練得再怎麼強大,也終歸是幻有的。再強大的能量轉換,都敵不過心念的力量,一個人如果能明心見性,那自性之下,心物一元,是沒法用強大或弱小的級別模式來判斷的。那完全是另一種境界。”

說著話他暗暗尋思:“這群和尚躲在暗點中修行,能力的提高帶給了自己許多錯覺,以為自己越來越走向一個無所不能的境界。在這個角度上,他們與臨將臣並無不同。”他心中有個計較,這些僧人在形式上把魔與佛分得涇渭分明,這種觀念本身就非正見。

臨將臣聽他說到此處,似覺有理,便細說劉迦進來之前的事,劉迦對自己的想法更加確認。

先前那慧靈把岐伯等安先下來之後,便沒有再搭理眾人。後來群僧發現有人在暗點外探視,慧相三人立時便衝了出來,與劉迦相遇。但其他的僧人知道慧相三人能力極強,三人合力之下,一般外道難擋其甚深法力,也就沒有過多關注外麵的事。

卻沒想到臨將臣見這群僧人沒急著處置自己,趁著這機會暗中將解咒力道漸漸退出。

他一躍而起,卻並未向那群僧人走去,反而走到岐伯身邊,笑道:“小僵屍,你剛才不助老夫,現在有何話說?”岐伯大吃一驚,渾身顫栗,冷汗連連,好不容易才吞吞吐吐地說道:“臨顧問,你你你……神功卓越,哪裏需要小僵屍我來相助?又何苦為難我這小僵屍呢?你老人家知道,我沒啥本事,也就是耍耍嘴皮子……”說著他瞥眼間正見一側的慧靈已經站了起來,立刻指著慧靈,對臨將臣道:“你老人家瞧見了吧,我就算要耍嘴皮子,這功夫也不及那細皮嫩肉的小和尚呐。”

臨將臣扭頭正見慧靈在一旁直立,立時笑道:“這小禿子長得比小白臉還要帥些。”

那慧靈和其他僧人一樣,對臨將臣的認知都限於傳說,先前見臨將臣毫無反抗之下,即被帶走,心中難免對其修為產生了輕視。此時見臨將臣站起身來說話,也沒想過凶險已至,隻是不想這僵屍在一旁搗亂。見臨將臣開口,慧靈淡淡笑道:“臨將臣,我師兄還沒和首座商良好如何處置你,你不妨到大雄寶殿去懺悔,就算是屠夫,隻要一心回念,放下血刃,也能立地成佛,不必自暴自棄。”

臨將臣咧嘴樂道:“這小孩子說話的口氣,就當老夫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了一般。”話音未落,他大掌一伸,憑空掀起一股巨浪,已將慧靈拉至身前。

一側群僧見了,立時大喝,叫道:“那僵屍休得亂來!”慧靈尚未看清臨將臣的手段,身子已被對手拿住,臉色立刻大變。

瑪爾斯等人見臨將臣發威,心中反而沒有了先前擔憂,畢竟臨將臣和劉迦關係甚好,此人發威,不會傷及自身,岐伯一時忘了剛才臨將臣如何恐嚇他,竟又樂道:“這便是輕視我僵屍界高人的後果,楞以為僵屍界都是我這種小角色?”瑪爾斯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見臨將臣忽然發難,立刻興奮起來,在旁嘿嘿笑道:“這架可有得看,我還真沒見過臨大殺手真打。”

非所言一臉憂色道:“臨將臣殺了人,這罪又得大家背,外人一說起這事,不會說臨將臣殺了某某,必定是說臨將臣那一夥人殺了某某。”岐伯轉身笑道:“非兄,你小子殺的人還少羅,當年咱們可聽悟苦那野仙說起過,他的大弟子就是被你殺得哦。”非所言聞言色變,頗感尷尬,暗歎道:“在修行界,你幹一萬件好事都沒人知道,可隻要你做一件惡事,就會被人傳上千萬年。”

明正天為人精細,怕臨將臣一擊不勝,反增這群和尚的惱怒,那時後果更是不堪,隻怕不是一記耳光能過關的,他心中有話,似覺不便出口,卻見身旁夜貓子笑道:“明正天,你是不是想說:臨顧問,你可別忘了,那殿後麵還有幾個和尚呐。”這話似乎在暗示臨將臣:你要殺人的話,幹脆就一口氣殺光,可別留下活口,否則以後被人知道了,咱們也會跟著背黑鍋呐。明正天被其點中心事,雖然尷尬,但也不便直承其事,隻是嘿嘿兩聲,不再言語。

這群人一時胡言亂語,任誰聽在耳中,都會一咬定眾人和臨將臣是一般的魔頭,否則哪會替臨將臣說話,甚至還提醒臨將臣別忘了漏網之敵?

臨將臣將慧靈提至,已順手封了他身上數處大穴,此時抓著他胸前衲衣,對慧靈笑道:“小和尚,剛才你說天下法門因心而起,又說懺悔能帶來外力能場的加持,嘿嘿,你現在懺悔的機會到了,且看看你們那佛祖會不會阻止老夫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