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隨著光路步步向上,欣悅禪尾隨在最後麵,她此時的狀態與先前有些不同,沒有了意識主觀的分別取舍後,末那識不需要因我執而產生的自我保護去選擇性地封沉部分記憶,她變現出來的形象,和平日裏沒多少區別,除明豔不可方物以外,少了一些冷傲,多了一些隨和,不僅與瑪爾斯能聊得起來,偶爾也會和其他人插上那麼一兩句。
劉迦帶著眾人走進通道內,卻見裏麵盡是斑斕華麗的水狀物在流動,他知道那是對界外的係統業識結構進行定位的機製,此機製能對人心中習慣的世界空間進行心識分析,將修行者自動導向到他願意去的地方。
那水狀物就是冥界的逆向出口,那些修為不如劉迦,但又想幫助他人的修行者,可由此通道搭上冥界外龐大的係統結構,自由出入。但像劉迦這樣的修行者,自己就能不受約束地來去自由,這通道對他而言,便毫無用處。
這群人雖處在幻境中,可積習中的取舍愛好卻並未丟失,且各有各的,大不相同,一旦任由這個機製分析處理,頃刻之間就會把這些人分別甩向不同的世界,那幻境立刻就會破掉,這群人立刻身見回歸,又落回原地了。
如果那幻境在此時就破掉,劉迦便前功盡棄,因此他趕緊主動搭上業識係統的結構,想借力反彈離開。
可此處環境非比界外,那冥界外所有天界的業識結構中,凡是導致生命產生“向下墮落”這個幻相的業力指向,都對準著冥界,都在此集中。
也就是說,在偶們的分別觀念中,輕(清)者向上,重(濁)者向下,而這個觀念引發的現相就是,所有被表達為“貪、嗔、癡”的心識力道,全都因為這部分力道的“沉重”而指向下方。因為“貪、嗔、癡”這幾種心識力道,想表達的是“擁有”,“擁有”的越多,負荷越大。
這和攀崖是一個道理,背的東西越多,越難上,越容易向下掉。
(但哥們兒也別一想到這個東東就心虛得很,這也怕那也怕了,事實上心識結構的運作方式遠比咱們上麵說的複雜,大家夥不用急著向下掉的方法也多。況且咱們了解心之用法,如果隻是為了嚇得半夜睡不著覺,那還了解它幹嘛?嗬嗬,不這樣補上一句,定有膽小而認真的哥們因誤會而嚇得來啥事都不敢做了,偶可憐的小故事又再次被人拋棄,豈不多事?)
可別小看上麵那個比喻,所有器世界的規律都是一致的。因為隻有規律一致,這個有相的世界才不會因為各種生滅行為沒有統一的行為法則,因規律而存在的運動行為間互相衝突,最後崩塌。倘若有不一致而要起衝突的地方,必然也早就在衝突過程中實現平衡,而平衡後的新規則又一致了。隻不過不同的環境條件下,同樣的規律,通過不同的現相表達出來,表達的內容或深或淺,程度有異,深度有異,廣度有異而已。因為不同的環境條件,不見得具備那個規律要完整表達所需要的一切條件,因此往往隻能是表達適合那個時空條件的一部分出來。
上文說的環境條件,時空條件,也就是那些不同天界啊、不同地域啊、不同維度空間啊、不同形式的世界啊,宏觀的、微觀的等等,這事說起來夠長,不打算把這部分字數湊在這裏了,下一本書用吧。
在這裏,隻是想說,那攀崖的道理,對應在心識結構中的相關內容,也顯同樣的相,也就是輕(清)者向上,重(濁)者向下。心識中不同的輕(清)重(濁)比例,對應著不同的空間相,《楞嚴經》中有詳述,偶就不用繼續抄啦。
因此,從冥界外向冥界內來,是順風順水的路,因為順著業識力道的勢,就像順著水流向下遊一樣,很輕鬆,不費力,一下就進去了。但從冥界內向冥界外走,對一般人而言,是逆水行舟的過程。對冥界這樣的係統,大多數人,包括許多修行者,都是易進難出。
但對劉迦這樣的修行者而言,已體驗到其心性本體,並不被外境所牽引,不存在向上或向下的知見,也就不受這知見的支配去被動顯出向上或向下的傻相來。
可要帶上一群順著業力在走的人,未必就輕鬆了。除非這群人願意並且主動跟著他走,否則根本帶不出去。如果別人不想出去,他也能想帶誰出去,就能把誰帶出去,那地藏菩薩早就一口氣空盡地獄了,何必老在那兒呆著,每天做著重複的工作?又沒加班費什麼的,不無聊麼?
究其根源,不想出去的心,和他想助人出去的心,有何區別呢?都是心之力道,並沒有誰大誰小之分,隻是如何用,用法不同罷了。
劉迦心力剛搭上業識結構,忽然識間震蕩巨烈,幻境中的內容立刻出現搖動,他猛地醒悟過來:“哎呀,這群人中的心識結構是完全隨業而存的,是他們的心不斷支持的力道方向,在他們心識中,是承認這個輕上濁下的!”
剛念及,已聽得欣悅禪在急問道:“這空間好像不大對?!”緊跟著臨將臣也疑道:“欣美女說得不錯,老夫也覺得這空間……有些假。”
明正天一聽這話立刻緊張起來,對臨將臣急道:“前輩,假在何處?你趕緊說出來啊!”同時又轉眼對劉迦道:“大哥,人家都在說,這空間有點假,你的意思如何?!”
劉迦聞言大驚,暗道:“什麼叫有點假?本來就是假的!這兩人神識異常敏銳,我這把戲隻怕要玩完了!”
但他依然神態悠然地對明正天笑道:“哪有的事,這是咱們經過這通道,自然有的現象,外麵的業力流注可大呢,大家不用擔心,這通道已存在無量劫了,哪會輪到你們通過的時候,它就壞了?這事發生的機率也太小了吧?你們哪有這麼好的運氣?”
眾人聽他如此一說,心中又安定許多,但明正天不忘低聲嘀咕道:“其實我還正好就覺得咱們的運氣與眾不同呢,啥怪事常常都發生在咱們身上,這無量分之一的機率,會不會發生在咱們身上,真是難說啊。”
大醜搖頭道:“明正天,這你就錯了,一個分數,既然分母是無窮大,這個分數值就無窮小,小到無限靠近於零,也就是說這事發生的機率,差不多就是零了,不可能發生的嘛。”可他說完這話,又補上一句笑道:“當然,理論應該是這樣,可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萬一這個分母並不是無窮大呢?嗬嗬。”
明正天聽得極度鬱悶,轉過頭去,低聲罵道:“我最討厭聽他補後麵那句話,根本不懂別人的心情!”
玉靈子修為低,且積習複雜、破綻極多,定力差,注意力容易被動搖,此時已感業識積習被莫名牽動,忍不住向一邊走去,劉迦正忙著將外麵的力道盡可能屏蔽分流,沒注意到他,那明正天卻在問:“玉靈老弟,你去哪兒?”
玉靈子搖頭道:“我覺得有股力量在拉我,不知道要去哪兒…..”正說話間,身形竟不由自主飛起來,向遠處而去。
崔曉雨見勢不對,扔過一物,金光燦爛地一閃,玉靈子正好撞在那物上,他“啊”了一聲,頭暈目眩地摔在地上,立刻讓劉迦注意到了,動心將他牽了回來,微微安撫他的神識,讓他依然坐下。
玉靈子摸摸頭,迷迷糊糊地疑道:“老道好像撞在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上了?”
明正天細看崔曉雨所擲之物,笑道:“原來曉雨妹妹扔的是麻將牌中的一隻小鳥,就憑這攔下了玉靈老弟,可見人人都怕債主啊。”眾人大笑不止。
卻不知崔曉雨這一擲,盡含其畢生功力,方才在玉靈子和那大力之間樹起了一道臨時屏障。而那金光過處,正是她傾起惑心真茫和原力的刹那。同時她為了讓玉靈子不被麻將牌撞傷,還軟化了最前麵的那部分力道,以致於玉靈子覺得自己撞在了棉花上一般。
她這瞬間反應之快,功力之純,讓臨將臣大為佩服,禁不住“嘿嘿”兩聲,以示讚歎。
伽利斯和祺諾也看得呆了片刻,二人雖不知玉靈子麵對的是何種力道,但他們和臨將臣一樣,清清楚楚地辨識出惑心真茫和原力並用在刹那間產生的威力。但兩人轉眼想到這群人中,高手不少,也就釋然了,隻是心中微覺不可思議,一個年輕女子何以能在一念間暴發出如此威猛、且剛柔兼濟、外拒內旋的複雜力道?
眾人卻不知崔曉雨此時心跳起伏之快,臉色早已蒼白,心中正暗懼道:“那牽動玉靈大哥的力道是什麼?好強大!?”她剛才閃念之間的動力,惑心真茫盡被外麵的力量淘空過半,原力險些無力可著,驚險之極。眾人隻見金光好看炫目,哪知金光背後付出如許之多?
所幸那力道大部分被劉迦屏在幻境外麵,否則以她的修為,如不靠借力的方法,像剛才那樣硬闖係統業力,必死無疑。她此時也在幻境中,根本無法像前時那樣分別外麵的業識結構,因此隻知道其強大,而不知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