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子仍舊固執地將生肖陶塑舉在李大壯麵前,倔強的小臉上滿是期待,卻奈何身後的父親萬般不喜自己接觸燒陶,決計不願他在繼承父輩留下來的衣缽。

“這,蘇師傅,您看……”李大壯左右為難,一麵擔心做出來的花盆會令秦夢遙失望,而另一方麵,這孩子的堅持令他有些動搖,而且那幾個生肖泥塑做的確實漂亮。

“唉,你把圖紙放著吧,兩天後來看樣子,若是可以,那我便正式開窯,“蘇旭年歎息一聲,從李大壯手中接過圖紙,一旁的凱子幾乎樂得跳起來,肩膀卻被父親狠狠拍了一巴掌,“混小子,還不快去吃飯上學堂!”

燒完一窯至少要三個時辰,凱子心裏計算一番,這才樂顛顛的衝回家裏。

“蘇師傅,不知這定錢要多少?”李大壯伸手便往懷裏掏去。

哪知蘇旭年擺擺手,“等來看了樣子再付吧,我看這圖紙上花盆的模樣很是新鮮啊,不知我這雙笨手能不能做得出來呢!”

李大壯聞言笑嗬嗬道,“哪能呢,蘇師傅的手藝在咱們十裏八鄉可都是出了名的,再說我看貴公子手藝也是了不起的,一隻兔子做得跟個真的似的,要是在外頭說不定還真能當成真的給捉了。”

蘇旭年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無奈搖頭,忽然想起該往窯中添柴了,便又問了李大壯的住址名姓,送了李大壯出門,匆匆趕回燒窯添柴續火。走到外麵拿起圖紙端詳一番,發覺旁邊寫的注釋小字,自己卻一個都不認識,禁不住歎口氣,還是妥不了讓那混小子來幫忙了。

李大壯返回村裏時,天色尚早,隻見忠兒一人在院中拿著根木棍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一撇一捺,寫個人,一生一世學做人……”

聽見李大壯的腳步聲,便高興的迎了上來,“爹,你看,姐姐今天教我寫的字,這是人,那個是木……”

“你說姐姐教你寫的字?”李大壯狐疑的看了兒子一眼。

“嗯,漂亮姐姐可厲害了,不光識字,還會講好多故事呢,“忠兒想到秦夢遙不由一臉崇拜,“而且姐姐還知道好多花的名字,在院子裏種了好多花,姐姐說自己以後管不過來還要請娘過去幫忙呢!”說著便聽到牆那邊說話的聲音傳來。

李嬸此刻站在秦夢遙身邊,看她將一枝龍柏小心翼翼嫁接到從山腳挖來做砧木的鬆樹上,又用繩子仔細包紮好,整個過程極其熟稔,秦夢遙邊嫁接,邊將注意的事項一一告訴李嬸。

“夢遙,那個什麼層對準哪裏來著?”李嬸對秦夢遙口中所說的韌皮部木質部聞所未聞,隻覺極為陌生,秦夢遙索性指著樹木斷層處白色與綠色的部位,用極其簡單的語言重新講述一遍,直到李嬸完全明白,已是口幹舌燥。

李大壯聽聞隔壁的聲音,便繞道至南家去看個究竟,順便向秦夢遙講述下今日到蘇窯之事。可誰知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南程莫顫顫巍巍的站在門口。

“南公子,你身子還沒好,怎就出來了,“李大壯快步上前扶穩,安置南程莫坐在板凳上。

“這些日子有勞李叔掛心了,菌菇養殖的事情也多虧您了,“南程莫麵帶歉疚,李大壯雖連稱無事,但他心中仍覺過意不去。

後來一聽李大壯說部分木耳因收得太遲,一部分已經爛在木樁上,心中越發著急,李家不但要忙田中之事,還要抽身管理這些,更何況自己一病更連累得兩家不得安生。

當晚南程莫便決意不肯休息下去,秦夢遙好話說了一籮筐,結果隻將自己氣得滿腹委屈,對方卻倔的如一頭牛般不肯回頭,也隻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