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南程莫便強打起精神更衣洗漱,短短幾步路下來已是氣喘籲籲。桌上擺著昨夜便備好的幹糧,就著鹹菜吃了幾口,天光已大亮。隻是站起身時,仍覺腿腳發軟,南程莫強撐著走到門口,才發現門口放著一支樹枝削成的拐杖。
秦夢遙躲在被窩裏硬撐著不肯起床,聽到南程莫的腳步聲在門口處停了下來,忍不住探出腦袋張望,恰對上南程莫的眼睛。
“那個,你把棍子帶著,路上累了就休息會。”秦夢遙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不叫那個,我叫南程莫。不過,謝謝你……”
鄉間土路雖早已踩得平實,但經了雨水後仍變得很是泥濘,又時常有獨輪車軋過,更是坑坑窪窪不斷。南程莫拄著拐杖,站在巷子口,一時不知該從何處落腳,但見新換的衣鞋上早已沾滿了泥水,索性直接沿著牆邊向前走去。
奈何身子仍舊太弱,歇了好幾番才走到小巷盡頭,但離租賃的院子仍有很長一段路。眼見街上走動的人越來越多,不時有鄉鄰經過,相互問候,南程莫雖不相熟,也隻能強打精神笑著一一回應。
忠兒一早去找師父習醫,李嬸見秦夢遙仍一人在院中拾掇那些花草,便過來邊幫忙邊學手地忙活起來,看到秦夢遙移苗才想起來李大壯昨天讓她捎的那些話。
“看我這腦子,險些將正事給忘了,昨兒忠兒他爹去找了山那頭的蘇師傅,人家收了圖紙,說是讓兩天後去看看樣子。不過定錢還沒收,怕做出來的不合意,夢遙,你看你是不是要親自去看看花盆樣子?”
秦夢遙將那株刻意分離出來的月季栽到一旁,搓著手上的泥道,“李嬸,您就讓忠兒他爹看著辦吧,不過是個花盆,若是做的精致了,以後仍舊找他家的來做,若是做的差勁,便先栽在盆中定型,大不了以後再尋另一家做了。”
“這哪行,做一次可就是一次的錢啊,“李嬸深知錢財得來不易,見秦夢遙明顯還留著在大戶人家時的做派,難免覺得秦夢遙的想法太過敗家,“夢遙呐,如今南公子賺錢也不易,咱們婦道人家也不好出去拋頭露麵,隻能在家裏洗衣做飯,男人養家糊口也不容易,以後該省的地方還是要省的,這花盆雖說是你出錢去燒製,可以後家裏貼己也少不得銀子,若不仔細著花,哪能行啊!”
秦夢遙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太過輕佻,仍如從前在實驗室般,無論試劑還是用品皆是由經費中出,若用著不合意便換一家公司重新買,可如今早已不同往日,雖說家中尚有幾十兩存款,可這筆款子卻是歸南程莫所有,是絕不敢輕易借用的。
“可不是嘛,您看我這人,實在是想得有些不周全,既然如此,那等花盆樣品做好,我便隨李叔走一趟吧,不過到時候又免不了讓嬸子費心了。”
李嬸何嚐不知秦夢遙的意思,婦道人家名節比命重,便笑著應道,“這樹都返青了,我倒是也想到山上走走呢,夢遙你要是不嫌我在路上嘮叨,我就一道跟著長長見識吧。”
“李嬸,您這話可就見外了,有您陪著在路上說說話,夢遙可是求之不得呢。”
兩人說說笑笑,轉眼日頭高升,老遠便聽見忠兒焦急的喊聲,“娘,娘!”
李嬸忙擦擦手,從門口探出頭去,“忠兒,你咋現在就回來了?”
忠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過來,“快,南哥哥摔倒了。”
“什麼,摔倒了?”秦夢遙一聽嚇得將手中剪刀扔到一旁,不顧還未嫁接完的桂樹,胡亂洗了把手往門外走去,“哥哥在哪摔的?別著急,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