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姐確實蠻有意思,我都想見識一下了……”南程莫說著突然想起秦夢遙的身世,於是猛地閉上嘴巴,幸而秦夢遙並未在意,仍舊笑嗬嗬的盯著遠方,口中也不自覺冒出一句,“加油!”

滿載花盆的牛車終於轆轆來到門前,秦夢遙聽見車響,囑咐南程莫坐好別動,便奔了出去,隻見車板上鋪了厚厚一層柴草,大大小小的花盆錯落有致的擺在柴草上,工藝較三日前看的樣品更精致不少。

三人齊上陣,十五個花盆很快便整齊擺放在庭院之中。花盆壁上勾勒著各式花草形狀,同秦夢遙在圖紙上所畫的幾乎無異。盡管如此,這些素燒花盆仍舊顯得粗陋,比不得瓷盆的精美,難免降低了觀賞的價值,不過素燒花盆養花用來卻是極好,質輕價格又便宜,而且通水透氣,極有利於根部的生長。

“李叔李嬸今日多虧你們相助,走了這麼久一定渴壞了,快屋裏坐,我去沏茶,”秦夢遙說著,便將二人請至房中。李嬸轉眼看到坐在門口微微含笑的南程莫,不由驚奇的轉向秦夢遙,“南娘子,你看,南公子竟然笑了,沒想到那神婆還真是管用。”

秦夢遙點頭一笑,並不解釋,一道扶了南程莫返回房中。

“南娘子,這是剩下的銀子,您收好,”李大壯從懷裏取出幾塊碎銀,放到桌上。

秦夢遙從中揀出一塊遞到李大壯手中,“這些日子多虧您二位幫忙,夢遙無以為報,這丁點銀兩算是李叔幫忙的謝禮吧,還請您不要嫌棄。”

世間之事,若論怡情養性,當屬垂釣養花。非閑非貴,斷然無法沉下心去靜待魚兒上鉤鮮花綻放。然而對於秦夢遙而言,養花卻是一種糊口之計,而且風險難以估測。

將苗木移入盆中後,過了幾日,花苗才漸漸適應新環境緩了過來。隻是從移栽成功至盆栽長成仍需至少一年的時間,這便意味著一年的時間內兩人隻能靠著南程莫養的那些菌菇賣錢度日。何況,那些花盆能否賣出還都是個未知數。

南程莫手中雖握有些銀兩,但畢竟終有坐吃山空的一日,況且秦夢遙壓根也沒敢往這上麵動過心思,不是自己的錢,即使花在手中,也覺不安。

那日南程莫猜出秦夢遙的心思,隻是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女子言商,若非智勇雙全,最好急流勇退。”

在這個女子地位低下的社會,而商賈又作為世間最底層的行當,女子經商,向來得不到好的下場。眾人皆言商人重利輕別離,可時時在外顛簸勞頓,若有不慎甚至會喪身外地,其中的艱辛更是常人難以理解。

這些道理,秦夢遙何嚐不知,隻是生活所迫,她不得不堅強。曾經嚐過貧窮的苦楚,秦夢遙深知窮困的日子有多難熬。

秦夢遙十歲時,秦氏集團受對手公司排擠,負責核心資料管理的秘書將秦氏集團機密文件曝光,各種造假賬偷稅的賬目,以及對手公司所偽造的秦氏公司洗錢黑幕一經流出,便在國內引起巨大轟動,秦父也被司法部門依法拘捕。

原本富庶的家庭一夜間傾圮,住房被收回,小小的秦夢遙隻得隨母親搬至簡陋的出租房中。秦母將身上所有的金錢都用來雇用律師,打通關係,等待秦父判刑的過程中,秦家簡直窮得叮當響,原本與秦家交好的朋友,此時也都閉門不見。那段時間,秦夢遙想吃根棒棒糖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