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夢遙鬥著膽子,悄悄偏離開要害之處,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原來你們興師動眾是為了那人,早說不就好了!”
“快說,別耍花招,”黑衣人勒緊秦夢遙,而匕首則稍稍離開些許。
“他那麼貪生怕死的人,經過昨夜那一次驚嚇,一早就知道你們還會再來,所以趁著天黑早就跑到別處去了,怎麼還會留在這裏等你們再次來問候!”秦夢遙臉上哂笑,可心中卻直犯怵,若是這些人不信她的話,若是他們往床底下一看,恐怕自己想幫都不能保全院中之人的性命了。
於是索性賭著性命道,“我知道他躲在哪裏,你放了我,我領你們去找!”
黑衣人沉思片刻,示意一旁的人,“出去,問頭兒該如何處置。”
過了小會,黑衣人身影再度出現在門口,隻是此人卻不似方才走出報信之人,他身板挺直,款步走到秦夢遙身前,示意身後人拿開匕首,開口時彬彬有禮,“這位姑娘,聽說你知道那位公子的藏身之處,還請姑娘帶路,尋到人之後,在下保姑娘毫發無損。”
“既然這位,爺如此客氣,那本姑娘便帶你們去,隻是,你的手下必須撤離此地,而且不得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秦夢遙微微含笑,但心底卻極是恐懼,她本就是在扯謊,若是露出一絲破綻,怕是便招來殺身之禍。
可是為了保全南程莫,她不得不這般鼓惑對方,既上了賊床,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秦夢遙見黑衣人點頭,於是強咬著牙齒,走出門去。
南程莫悠悠然睜開眼,隻覺得渾身劇痛,似被人痛打一通,一抬頭撞在一塊硬實的木板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躺在床底。
他蜷身要往外爬,可胳膊軟綿劇痛,根本用不上一絲力氣,連翻身都極困難,忍不住痛得呻吟出聲來。
秦夢遙正抬腳出房門,忽聽見這微不可聞的聲音,頓時警鈴大作,趁身後的黑衣人不曾發覺,已經大步走到門外,同時大聲地說道,“喂,你們快點,要不然他走遠了,想追也追不上了!”
繼而轉頭又衝戒備狀態的胡伯和白毅然眨眨眼睛,胡伯很是擔心,但眼下敵眾我寡,隻得任黑衣人將秦夢遙帶出門去,一回身的時間,院中所有手執利刃的黑衣人已躍上屋頂,沒了蹤跡。
胡伯交戰過程中手臂被人刺中,眼下防線大鬆,不由捂著臂膀蹲下身來。
“我沒事,你快到城郊找到今日來的那位霍副將,請他盡快過來幫忙,”胡伯臉色極為難看,但語氣卻異常堅定,“霍副將為人正派,尋他不會有錯,快去!路上定要注意安全,而且劫匪剛走,或許還會在附近留人監視,萬事小心!”
白毅然一反往日嬉皮的模樣,點點頭身輕如燕越過房頂,消失在夜色中。
而劉媽早就被外麵的交戰聲響所驚起,這會正瑟瑟發抖的躲在門後,見院中安全,才膽戰心驚的走到胡伯身邊。南夫人雖說最近已安靜許多,但仍舊一副瘋癲的樣子,所以除了供應正常的吃喝,對於其他院中之人也從不多作提防,可此時她卻趁著胡伯劉媽不注意,偷偷溜到了南程莫此刻所待的臥房之中。
南程莫正因胳膊脫臼,趴在床底不能動彈,又聽見院中的動靜,似是有人要將秦夢遙帶走,頓時心急如焚,一聽有人走入,也顧不得其他,忙衝外嚷道,“劉媽,我在這裏,快拉我出來。”
一個黑乎乎的影子伸進來,猛地將南程莫拉出半截身子,隨即卻半蹲在一旁戲謔的看著地上趴著的男子,手上則緊緊握著一把短匕。
“哈哈,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劉媽,你抬頭好好看看我是誰!”南夫人惡狠狠地扳過南程莫的頭,同時將匕首輕輕貼在南程莫蒼白的臉頰上,那匕首刀刃泛著森森青藍的色澤,好似如今南夫人那雙深藍黑的眼眸,發出暗毒的光芒。
“你,你不是瘋了……”南程莫一時失神,他仿佛又看到那個在冉冉檀香中暗藏殺機卻誘以母愛的女人,原來那些所謂的愛子之情都是假的,她隱藏在此這樣久,難道就是為了等這樣的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