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不知,咱們都不知,聽平兒說,那個野種可是很得那個老東西的歡心呢,”薛文佩嘴角含著冷笑,“哼,他現在得了歡心又怎麼樣,說不定什麼那個老東西就指望不上了呢,不過嚐了一點點甜頭他就開始翹尾巴了,也實在為時過早了些!”
檸檬左右看看無人,這才稍稍壓低了聲音道,“夫人,最近大少爺到老爺房中的次數也少了,好像……不過最近平少爺到老爺這邊的時候也少了許多呢。”
“你真以為到不到這邊來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啊,人心裏的那杆秤往哪邊偏,這個天平一偏呐,你天天來他也看不到眼裏,說不定還嫌你煩,但有些人就算是十天半月不見一麵,他心裏也記掛的慌!”薛文佩說到這裏不由一陣煩躁,當年他的偏心她就一一看在心裏,好不容易自己獨大,可沒想到又來了一個小禍害,老東西的這顆心但凡多往那邊偏一丁點,她在這個家苦心孤詣的這些年也不過是個零罷了。
“夫人,您先別生氣,”檸檬腦子轉的飛快,“奴婢心想,老爺平日對平少爺便青眼相看,時時誇讚平少爺聰敏,隻是平少爺的學業這兩年稍稍荒廢後,老爺才沒再那麼上心,若是平少爺能夠多在老爺麵前表現一二,說不定老爺又變了想法也不一定。”
薛文佩捏帕子的手骨節發白,靜了片刻後,輕歎口氣,“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是這人的偏見一旦形成,想改也沒那麼容易,抽空我同平兒說說,他如今也大了,總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檸檬鬆了口氣,招呼身後的幾個丫頭尾隨在薛文佩身後徐徐往回走。走了不幾步,薛文佩突然止住腳步,語氣冰冷地命道,“以後不管在哪裏,在誰的麵前,都要稱呼我為二姨娘,絕不能再稱呼夫人二字,之前是老爺身子弱,我也無暇管教,以後這規矩還是要立起來,咱們是堂堂將軍府,無論如何都不能亂了章程,更不能亂了稱謂!”
幾個丫頭唯唯諾諾稱“是”,薛文佩心中卻越發不快,狠狠剜了麵前的幾個丫頭一眼,往沁心居走去。她在將軍府十幾年,雖說富貴恩榮集身,可到頭來卻隻是別人的一個妾,就算那狐狸精沒了又怎麼樣,最後正室的位置還不是留給那個已亡人!就連誥封的封號他都為她留在牌位前,甚至連自己這個未亡人看都不肯多看一眼!
當年她的一往情深,在他眼中連鴻毛都不比。
當年的霍雙城是那樣英姿颯爽,他站在市井的熙攘人群之中,像一顆明珠,周圍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薛文佩看得失了神,整條街上仿佛隻有他們二人,所有人都不複存在,隻剩下那個身材偉岸的男子,似能撐起整個世界的男子。
從那一刻起,薛文佩整顆心便再不曾在旁人身上停留。
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的消息,他經曆了多少戰事,有過多少偉績,他受命出征,他在戰場受了輕傷,這些無一不牽動著她的心弦,多少個青春時日,她的生活因為他而添色無數,可是他卻一無所知。
幾近而立之年的他始終孑孓一身,他不近美色,令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他那樣出眾的男子,竟會如此潔身自好,喜的是她許還有機會,靠近他的身旁。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讓霍雙城記住自己的臉,霍雙城的身邊已然多了一個女子。
他對她溫柔的笑,輕柔的說話,小心翼翼的撫摸她的發絲,他的一舉一動都映在薛文佩眼中,變成了刀子。
她像瘋了一樣衝回家中,將房中所有能砸的都摔到地上,在床上木木地躺了整整三天三夜,誰都不知道這三天她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那些利刃一般的畫麵在她心裏舞動,將她的心一道一道劃成碎片。
三天後,她跪在父母麵前,隻求同霍雙城結一世姻緣,哪怕不能做唯一的那個。
薛友林見自己的妹妹竟因霍雙城而變成這副模樣,當時拎著刀便要往外跑,卻不料薛文佩急火攻心直接暈倒在地,他又急又怒,卻隻能跪在地上幫妹妹求父母滿足妹妹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