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細梅不適地皺了皺眉,想起了小時候見麵時的感覺,他果然是一點兒都沒變啊,淩厲之氣更勝往昔。靜靜地站在當地,惜細梅並未開口,任由那X光一般的視線上下掃視,仿若無動於衷。
韓漕見狀,詫異萬分。跟在將軍身邊,早就習慣了他那肅殺冰寒的氣息,卻不曾見過這樣的情景。那位小姐,在將軍的書房裏,在將軍不怒而威的氣勢包圍中,竟然夷然不懼,周身都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卻祥和的氣息,那雙水盈盈的眸子,竟就這樣和將軍的鷹眸對上了,不曾回避,不曾膽怯,寫滿了坦然和無畏。一時間,韓漕有些恍惚,他想,他大概明白為什麼將軍會對這位小姐另眼相看了。
“哈哈!”惜淩突然發出一聲大笑,笑聲暗含內勁,驚得園中的雀鳥竟相拍翅而去。韓漕忙運功抵製,卻覺得笑聲無孔不入,震得五髒六腑都仿佛被擠壓了一般難受,額頭上布上了一層冷汗,隻希望快快離去才好。
不一會兒,笑聲停了,韓漕喘了幾口粗氣,卻發現將軍那明顯帶著笑意和欣賞的眼神,不禁一愣。順著將軍的目光看去,隻見那位小姐嘴角含笑,一派雲淡風清的樣子,倒稱得自己十分狼狽,不由得漲紅了臉。
“下去吧。”惜淩恢複了平日的冷淡,聲音不見一絲起伏。
惜細梅眉尖微挑,就見韓漕如蒙大赦的答應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怎麼,見到了父親,竟連一聲問安也沒有嗎?”惜淩重新坐好,沉聲問道。
“父親?”惜細梅玩味著這個詞,唇畔微微勾起:“那麼敢問父親,你女兒叫什麼名字?”
惜淩一時語塞,眸中冰寒了幾分:“你這是在怪我?”
“哪裏?”惜細梅笑得如春風般和煦,隻是吐出的話語就未必了:“權利和義務一向是對等的,爹爹難道想白撿女兒的便宜嗎?”
權力?義務?惜淩雖有些不解,但惜細梅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你是說,你要見麵禮?”
見麵禮?惜細梅想了想,點頭:“算是吧。”
“我不是給了你一塊玉佩麼?”惜淩渾身又開始源源不斷的散發出寒意。
“是啊,為了這塊玉佩,我與娘親被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回鄉路上,差點兒一命歸西,還連累了客棧眾人皆化齏粉。”惜細梅走近幾步,盯著惜淩的眼睛:“那塊玉佩不但不能保護我們,還害得我們身陷險境,若不是有人相救,我們早在異鄉為鬼。如今,你卻告訴我們那給我們帶來災難的玉佩是你的見麵禮,知道的,明白你是我的父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呢。”
“你這是什麼話?”惜淩劍眉皺起:“那玉佩,凡我惜家女子,哪個不想要?給了你反遭嫌棄,哪有這個道理?”
“有句話叫做,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惜細梅嗤之以鼻:“父親大人官居極品,這句話的意思,想必不需要我解釋了吧?”
“哦?有意思……”惜淩眼底閃過一絲興味:“那你說,要我怎麼辦呢?”
“我想知道,你對娘,到底是怎麼看的?”
“你娘?”惜淩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惜細梅愕然,原來他竟薄情至此,想來,那譚瑞倒算是真心對娘親的了。“那,如果娘親另嫁他人……”
“什麼?”惜淩眸光銳利似劍:“那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惜細梅冷笑一聲:“娘親作為將軍府三夫人的一生,已經在那個雪夜終結了,如今,她已是再世為人,自然有權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既然不愛她,為何又要生生耽誤她?”
“她要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沒意見。”惜淩拂袖而起:“隻是這事若是傳出去,就是將軍府的笑柄!而我既是將軍府的主人,就斷不能允許門楣蒙羞,家醜外揚。”
“你不過是擔心這個,那也簡單。”惜細梅仿若鬆了口氣,笑意盈盈:“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你有辦法?”惜淩不相信地看了看惜細梅一眼:“就算你有,我又憑什麼要聽你的?你雖是我的女兒,可就算不認你,我也沒什麼損失。”
“這個嘛,”惜細梅眼珠轉轉:“將軍夫人涉嫌謀刺王爺,不知將軍會不會受到牽連呢?”
“謀刺王爺?她明明刺殺的是……”惜淩猛地頓住:“平王已經回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