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細梅心跳如鼓,即便早有預料,可也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抬眼去看楚浩靖,卻見他閑閑地打著扇子,以扇遮麵,趁人不注意,向她做了個口型,惜細梅細細一想,竟是“條件”二字。他是在提醒自己欠了他一個條件嗎?惜細梅頓時心頭火起,越燒越旺,烤得五髒六腑都火辣辣的,臉上也映射出了紅霞,甚至覺得自己頭上已經冒出了縷縷青煙。力所能及,而又不傷天害理,這兩個條件都沒有違背,卻又這樣叫人為難,他果真打得好算盤!
“別看了,你猜得沒錯。”太後好笑地打斷兩人的對視,看著惜細梅臉上的紅暈,笑得更加開懷:“這親事啊,就是靖兒提出來的,梅梅,你看呢?”
能說不嗎?惜細梅咬緊下唇,微微蹲身:“太後好意,梅梅豈敢不從?一切就聽憑太後做主。”
太後佯怒道:“還叫太後?”
惜細梅頓了頓,低低喚道:“母後。”
“好,好極了。”太後滿意地看著兩人,笑道:“嗯,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還請母後早日賜婚。”楚浩靖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不,不,母後,現在就下懿旨吧。”
“以前都沒看出來,你還真是個急性子。”太後輕笑一聲:“行了,哀家這就下旨,你也別在這裏圍著哀家轉了,梅梅還沒來過皇宮吧?靖兒,陪梅梅去禦花園逛逛。”
楚浩靖笑得無比得意:“是。”
走出慈寧宮,惜細梅長抒了一口氣:“為什麼?”
“啊?什麼為什麼?”楚浩靖裝傻。
“為什麼娶我?”惜細梅轉過頭,眼底燃燒著熊熊怒火:“雲兒剛死,你就來請旨賜婚,你要將她置於何地?就算你不愛她,表麵功夫總要做一下吧?畢竟,她的父母還都居住在平王府中,見到了此景心中作何感想?而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變成了搶妹妹夫婿的女人,還是在妹妹屍骨未寒的時候,別人又要怎麼看我?娘親還不得把我劈了?就算我自己,都過不去這道坎兒!”
“我會向他們解釋,是我請的旨,你不過是無法拒絕罷了。”楚浩靖眼中柔情似水,完全不受惜細梅的火氣幹擾:“他們就算不清楚朝廷的法規,也該知道抗旨這件事,其禍非輕吧?你娘既已失去了一個女兒,我想,她必定不願意再失去一個。”
惜細梅隻覺得天旋地轉,不由閉了一會兒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已是一片清明:“我是一個掩護,是不是?”
“掩護?”楚浩靖心底一涼:“你在說什麼?什麼掩護?”
“你這麼積極的請求指婚,是不是擔心太後以你喪了心愛之人為名,指幾個女子給你?哪怕隻是侍妾,但是是太後指的,身份也要來的尊貴些。要是王妃也一並指了,你真正心愛的女子將被置於何地?要是王妃善妒,或者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你的心上人進府之後,恐怕日子就很難過了。與其指個你不認識的女子為妻,不如自己挑一個。最起碼,還是有一些基本的了解的。我自認,不是那等奸險之人,於是,你就選了我。”惜細梅一口氣說完,目光炯炯地盯著楚浩靖:“我說得對嗎?”
“你怎麼老想這些有的沒的?”楚浩靖靜靜地聽完,卻不表態,隻笑道:“別胡思亂想了,說我有心上人,心上人在何處呢?不就是你嗎?”
“你先是拖了雲兒演戲,後來又牽扯上我,就是不願意接受太後的指婚,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太後決不會把她指給你?她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和太後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那麼想必就是出身上的問題了。她或許是出生於李家官場上的夙敵,或許是和太後有私怨,比如某位讓太後怨恨至深的前朝嬪妃的親戚,或許她是敵國的公主,又或許,她出身過於低微,大概就是這四種可能吧?”惜細梅想起第一次侍寢時楚浩靖脫口而出的“雲兒”二字,也正是這兩個字讓自己曾深信不疑他愛的就是譚雲兒,畢竟童桐的金字招牌擺在那裏嘛,藥效是不會騙人的。可是,現在看來,他並不愛譚雲兒,那這個雲兒,是指何人呢?
“真精彩,我都忍不住要為你喝采了。你不去做官真是可惜了,刑部,大理寺,到處都是你的用武之地啊。”楚浩靖懶洋洋的拍了兩下手:“隻是,凡事都講求證據啊,斷案尤其如此,你的證據在哪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