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姚遠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來是朕的左相來了。”楚浩韜放下筆,笑道:“這幾日委屈你了,朕很過意不去。”
“皇上若不是為了保臣,此次也不會放過恭王一黨。”姚遠雙目微紅,感激的目光毫無保留的投向楚浩韜:“皇上的大恩大德,臣銘感五內。隻是臣不明白,為何對於王鬆在鄭州釀成民變的事隻字不提呢?這筆賬,完全可以記到恭王身上。”
“你可聽過市井的傳言?”楚浩韜笑笑道:“既然朕都說要放過皇叔了,要是揪著鄭州的事不放,那這傳言也就沒有可信度了。朕豈能扇自己的耳光?”
“臣愚鈍,”姚遠躬身道:“臣隻是覺得有些可惜。”
“朝中,皇叔一黨勢大,我們也不能把他們逼急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就算他們不做其他的,隻要來個罷朝,朝廷恐怕就有近半數的機構難以運作,朝政就癱瘓了。”楚浩韜長歎一聲:“在朕沒有提拔足夠的人之前,朕還得用他們,還得安撫他們啊。”
“太後!”惜玉壺披散著頭發跪在太後座前,哀哀泣道:“求太後救救娘親吧,大理寺判決已經出來了,娘親被判了斬刑了。”
太後雙目微闔,手中執了一串佛珠微微轉動著。惜玉壺膝行兩步,搖動著太後的膝蓋,哀求道:“太後,就請您看在和母親多年的情分上,救救她吧。”
“哀家和她有何情分可言?”太後冷笑一聲:“哀家沒有被她拖下水,就該念聲阿彌陀佛了。”
“臣女也知道,這麼做是為難太後了,母親這件事做得確實不對,可是,”惜玉壺抬頭看向太後:“玉壺身為人女,不得不來向太後求情,不然,於心不安啊。望太後垂憐。”
“不是哀家不幫你,隻是……”太後的神色緩了下來,歎道:“公堂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她親口承認買凶殺人,就算哀家想幫,也無從幫起啊。你已經盡了力了,而哀家,保住了費氏滿門,也盡了力了,其他的事,就非人力所能改變了,你也不要太執著了,起來吧。”
“謝太後。”惜玉壺跪著沒動,求道:“隻是想起很快就要和娘親天人相隔,心中不忍,玉壺想求太後,讓玉壺去大理寺看看娘親吧,就算是玉壺為娘親送行了。”
“這也是你一片孝心,哀家豈有不準之理?”太後雙目微眯,伸手托起惜玉壺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番,突然歎道:“沒娘的孩子可憐啊,玉壺,哀家想認你做義女,你可願意?”
惜玉壺一下子懵了,原本入宮是打算嫁給皇帝的,怎麼突然就成了太後的義女了呢?太後的義女,那就是公主,公主是用來幹什麼的呢?惜玉壺想到梁國攝政王送過國書來,又想到平王和大將軍將赴北疆,不由一陣心慌,俏臉變得煞白:和親!太後是想讓她去和親嗎?“我……太後……”
太後微微一笑,讓人看不出深淺:“不管怎麼說,哀家和你母親也算是相識一場,她的女兒,哀家也該多加照顧的,收為義女,也算是哀家的一點心意,你轉告你母親,讓她放心就是。”
惜玉壺無力的跪坐在地上,她現在明白了,原本她的珍稀之處就是惜家唯一未有夫家的女孩子,隻有她能嫁入皇室,可現在情況不同了,惜家已經和皇室聯姻,她……變得多餘了。至於收為義女,留在身邊,也不過是太後的手段罷了,太後,她已經看穿了自己去探監的用心了嗎?把自己留在身邊,若有不軌,就能殺了自己,若嫌這樣做太紮眼,也能把自己發配去梁國……
見惜玉壺久久不語,太後喟歎一聲,和藹可親的說:“玉壺,你放心,隻要你乖乖的,哀家是不會難為你的。”
溫良的語調卻讓惜玉壺如墜冰窖,脊背一陣陣發麻,好像一條陰冷的毒蛇鑽進了衣服裏麵,帶起肌膚的顫栗:“是,太後,玉壺謹記。”
惜玉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慈寧宮的,原本入宮時的雄心壯誌此刻仿佛已經消磨殆盡,看著外麵高照的太陽,惜玉壺隻覺得前途一片晦暗。身後隱隱傳來太後吩咐擬旨的聲音:“先皇聖績,德披天下……然身後頗多凋零,哀家戰戰兢兢,每及思之,夜不能寐……茲有惜氏玉壺,才氣縱橫,品貌高華……特封為玉壺公主,入皇家譜牒……告慰先皇在天之靈。此詔。”
“曦兒,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惜細梅舉著手裏的撥浪鼓逗弄著曦兒,曦兒跟在惜細梅身後跑得不亦樂乎,向撥浪鼓伸出雙手。對於撥浪鼓,其實惜細梅沒什麼好感,大概和小時候被迫玩撥浪鼓有關,但不可否認,撥浪鼓對像曦兒這麼小的孩子來說,還是挺有吸引力的。把撥浪鼓遞給曦兒,惜細梅微微一笑:“曦兒,你再看看這個。”取出一個哨子,放在嘴邊吹了兩口氣,哨子就發出了響亮的聲音。曦兒的眼睛都亮了,丟開撥浪鼓,圍著惜細梅打轉,小手朝天舉著,努力想要夠到惜細梅手中的好玩的會發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