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兌臉色難看,沉默半之後一聲長歎。
“大王之心意,又非我能改變,如之奈何?”
趙成看著李兌片刻,突然笑了起來:“太傅難道還不明白嗎?這命運,應當還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
李兌苦笑一聲,道:“我等身為臣子,如何能夠掌控命運?”
趙成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機會的。”
李兌看著趙成的表情,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左師的意思是……”
趙成沉默片刻,道:“老夫剛剛收到消息,安陽君已經命人北上傳令,讓代地安陽君府之中的五百甲士秘密南下,至沙丘宮附近。”
李兌大吃一驚,道:“沙丘宮?主父明日便要率領眾功臣啟程前往沙丘宮飲宴三日,安陽君他這是要造反?”
李兌騰的站了起來,沉聲道:“不行,此事必須要立刻稟報主父和大王!”
趙成微笑看著李兌,道:“太傅,何必著急?不如坐下來慢慢。”
李兌停下了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趙成。
趙成伸手輕輕敲擊著麵前的桌案,道:“沒錯,此刻將這件事情捅出去,安陽君的叛亂必然會失敗,大王也由此消除了一個對手。可是……那對你,對老夫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趙成的話讓李兌驚住了。
好半,李兌才道:“左師的意思是……”
趙成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老夫的意思很簡單,安陽君的叛亂,若是利用得好的話,未嚐不是你我二人重掌大權的一個契機啊。”
……
李兌沉默片刻,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左師有何計劃,不妨仔細道來。”
趙成注視著李兌,臉上露出了笑容,不緊不慢的道:“其實,事情很簡單。安陽君既然命令田不禮暗自調動五百私兵甲士南下,那麼他的目標不言自明,必然就是要犯上作亂,誅殺大王!”
聽到“誅殺大王”這四個字的時候,李兌的臉部肌肉明顯顫動了一下。
李兌突然道:“安陽君不是中軍將嗎?軍中應該有不少將領和他交好,為何他不調動軍隊?”
趙成有些鄙夷的看了李兌一眼,道:“虎符都在主父手中,沒有虎符,安陽君如何能調動軍隊?況且他的五百甲士乃是精銳,有安陽君的指揮,以一當五不成問題。大王身邊不過數百禁衛,不可能是安陽君的對手。”
李兌皺眉道:“如此一來,若是主父和大王沒有察覺,安陽君豈不是很有可能作亂成功?”
趙成正色,低聲道:“若是安陽君作亂,你認為局勢會變得如何?”
李兌想了想,同樣悄聲道:“安陽君此人久在軍中熟悉兵法,必然是謀定而後動。到那個時候,主父和大王……怕是都要遭遇不測!”
趙成伸手一敲桌案,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若是在主父和大王遭遇不測之後,你我二人出兵趕到,消滅了安陽君的叛軍,那麼局勢又該如何?”
李兌張大了嘴巴,道:“可是……我等哪來的兵馬?”
趙成沉聲道:“主父此人在外征戰之時,向來都會留四枚虎符在宮中給太後。一旦國中生變,吳太後便可以憑這四枚虎符,調邯鄲周圍四邑兵馬平叛!但問題在於,吳太後不過一介女流,如何能夠領兵?到時安陽君叛亂消息傳來,你我二人聯袂入宮,吳太後別無選擇,必然將兵符交於你我。有了四邑兵馬,安陽君區區五百甲士,何足道哉!”
趙成到這裏陰陰一笑,一張老臉上浮現出莫名光彩:“到那時,主父、大王、安陽君盡皆身死,唯一有資格即位之人便是八歲的平原君趙勝。你我二人隻需扶立平原君為新王,這趙國朝局,便是你我二人的囊中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