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個方向走了嗎?”戲青自言自語道,“既然你不願意用性命來感激我的救命之恩,那就做我的食物吧!”女子背後的羽翼猛地一抖,借著風勢,便飛出了老遠。
再看此時的帝都,赫然已經變成了妖物們的世界——誠然,他們不會冒冒失失地殺人,但是,他們的主子已經告訴了他們,一定要,“小小”的,震懾一下這個城市中的人類。
於是——
花藤在園中肆意爬蔓,又肆意開出不屬於這個季節的花朵——雖然不會刻意向人類居住的地方伸展,但是若遇上了在此時經過的下人園丁,也必然會用花藤將之卷來再狠狠勒死;
深黑的、約有一人高的蝴蝶纏繞上夜歸的路人,翅膀扇動著將之卷入荒山野嶺,而後用隻屬於獸類才有的尖利牙齒,將之分食,隻留下殘破的衣衫與還掛著零星皮肉的骸骨;
原本應該呆在深山之中的豺狼虎豹也趁著夜色步出山嶺,來到城外的墓地,在毫不猶豫地一口咬斷守墓人的脖子之後,便揮動著獸爪掘開墳墓,將其中的屍體肢解曝露……
可是,這一切,都不如頭頂那個血紅色的月亮,來得驚悚。
鳳翔女帝連夜召見司天監,要求得到準確的答複,哪裏知道問來問去,也不過一句:“微臣不知,還請陛下恕罪。”
“恕罪?恕個什麼罪?!”才剛剛處理完政事,方才睡下卻又匆匆披衣起床、召見大臣的鳳翔女帝拍案而起,狠狠地將手中朱筆摔了出去,隻見那染了朱砂的毛筆骨碌碌滾下玉階,在禦書房的地毯上拖曳出一道詭異的紅痕,“天生異象卻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你們這一個個,都是些混賬東西!朕、朕要你們做什麼?!”說到最後一句,卻又是頹然坐下了。
“啟稟陛下,”司天監眾官員中終於有一個年輕的忍不住,也不顧身邊同僚示警的目光,徑直走上前來,深深磕頭:“……我等皆知,此言一出,必得陛下罪責,今微臣還請陛下饒我等之死罪,微臣方敢直言。”
鳳翔女帝微微皺眉,沉吟片刻,道:“朕允了便是。”一麵說著,見底下眾人猶有不信之樣,也不多言,隻寫了一道免死的聖旨,當著眾人麵蓋了玉璽,又親手遞到那年輕人手中,方才回了龍椅,道:“朕所言,自然是一言九鼎,諸卿還有何疑問?”
“微臣不敢。”
卻見那接了聖旨的年輕人又一次深深磕頭,隻聽他低低道:
“此等異象,有史以來,皆無記載……隻是臣當年為考司天監,曾在家鄉村落見過這樣一份記錄……”
“記錄中所言,此等天象,乃,”
年輕人頓了頓,直起腰杆,直直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女帝,在一片抽氣聲中,吐字分外清晰有力:
“妖帝現世。”
“人間災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