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不存在吧。”琀姬抬起下顎,淚水未幹的鳳眼盯著高高在上的男人,眼中一片堅毅之色——這樣的動作,卻偏偏顯露出了幾分玉璿璣的味道:“反正我的存在,本來就是不被允許的,”她說著,自嘲一笑,“不管是‘誕生’了我的玉璿璣也好,還是我繼承自玉琉璃的記憶所以愛上了的你也好,都不屑於我,都摒棄著我的存在……”
“……那麼,這樣的世界,不如毀掉了,會比較好呢。”她說著,嘴角勾起,明明是以無比狼狽的姿態趴在地上的女子忽然笑得傾國傾城,卻陰寒如冬——
她抬起手,指著琅琊背後的天空:
“你看,已經開始了呢。”
那一片天空,開始變得血紅,而天空中曾經懸掛著的,應該是太陽或者是月亮的什麼東西,已經變成了那一片血紅的中心,濃重的泛著血色光芒的球體不知道是在撒播著血紅或者是在吸收著周圍的詭異之色,慢慢地、慢慢地,變得巨大起來。
空氣中彌漫著血液的腥味。
遠遠傳來了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慘叫,以及一聲又一聲、慢慢逼近了的,似人似獸的呼號。
喧囂是外麵的人們奔波逃命之聲。
……可是,那間室內,還是一片寂靜。
閔府,一園,地下冰室。
白玉床仍在,玉璿璣所依附之上的戲青也依舊靜靜地躺在白玉床上,隻是這一次,原本應該是堆滿了白雪的地上,卻已經被人清理幹淨,露出了底下繁複的法陣——那是深褐色的、仿佛是用人血畫成的陣法……
不,那就是用人血畫成的陣法。
正確地說,應該是挖了極深的溝,然後用人血灌滿的法陣。
一口氣、用了十個壯年男子的血,再加上,閔依體內,將盡一半的血液。
但是閔依毫不在乎。
他歪歪斜斜地踢開擋路的幹屍,靜靜走到沉睡在白玉床上的戲青身邊,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輕輕為戲青拂去凝在臉上的霜花。他的嘴角帶著恍惚而又嗜血的笑意:“妹妹,很快,你又可以恢複原樣了……上一次,是哥哥不好,讓你沒有真正地回複原來的樣子……所以,這一次,哥哥要讓你,真真正正地活過來。”他說著,又皺著眉,將手移向了戲青的胸口——在那裏,正對著心髒的地方,插著一把匕首。顯然那個將匕首刺向戲青的人用了十足的力氣,以至於有成人小臂長的匕首硬生生沒柄而入。
“很疼嗎?”他輕輕地問,卻絲毫不在乎有沒有人回答,他的聲音落在空寂的冰室裏,無比詭異,“是哥哥的錯……可是,不下手這麼重的話,你的靈魂,應該不會完全離開吧?……哥哥,真的很沒有用呢,隻知道這種方法,能夠讓我最最親愛的妹妹,完完全全的活過來。”他說著,微微笑了笑:“醒來的時候,再懲罰我吧,妹妹——戲青。”他俯下身,將唇,印在了女子已經冰涼而蒼白的唇上。
“……戲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