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他們遇到的那個趴著的人,肢體被殘忍地截斷,而機艙內的骷髏,都是非常完整的,難道是凶手突然轉性了?屍坑裏的殘屍,血肉混合著泥土,肮髒無比,這哪裏像是潔癖的西裝男做出的?從機艙到船隻,說明凶手的作案手段和心理狀態並無明顯變化,隻是愈演愈烈,但並未根本轉性。
既然如此,屍坑裏的凶案是誰做的?難道凶手具有雙重人格?這有些太離奇了吧!而且,關於多重人格問題,至今在學界仍有爭論。記得當時推理,那個趴著的人是受到他根本不防備的人襲擊,這個西裝男殺氣畢露,整個人長得就像是神經質,別人怎會不防備?
那麼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凶手是兩個人!除了西裝男以外,還有一個凶手!這個凶手身材高大,性格暴戾乖張,卻又善於偽裝自己,扮成受害者的模樣。他與西裝男是對頭,西裝男痛恨他把一切都搞亂,因此一直在追殺他,幹擾他作案,並試圖將屍坑裏的屍體歸位。
這個凶手與西裝男完全不同,他魯莽粗野,通過暴力宣泄釋放自己的情感。他力大無窮,卻又性格懦弱,扭曲的心理使他通過殘害一切美好的事物來獲得快感。他在現實中一定是地位卑微,內向孤僻,受盡上層人士的欺壓,也或者說根本沒有人欺壓他,他隻是嫉妒,他想要的是毀滅,毀滅一切!
西裝男自視甚高,試圖操控世間的一切,而他則是潑皮無賴,隻知道打砸毀壞,這兩人根本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他在折磨受害者時,定是如同暴雨驚雷,享受著變態快感,絕不會半途而廢,更別說遠遠地看著。所以,那個趴著的人之所以可以逃出來,一定是西裝男幹擾了作案!
當兩人看到大胖子黑人的麵容時,他們一眼就注意到了那懦弱外表下的蓄勢待發,眼神中似乎燃燒著熊熊烈火,妄圖殘害一切生靈!
何無為和蔣玲心中大急,立刻從埋伏點衝出來,然而,就在這時,那個黑人突然一躍而起,掏出一塊鐵片,狠狠地刺透了畢述文的脊背!畢述文渾身一顫,麵帶驚訝,哇的一口吐血三尺!
兩人一看,徹底急眼了,啪啪幾槍將大胖子打成篩子,然後連忙扶住畢述文。上官義和楊玉容也看傻眼了,立刻開槍結果了西裝男,接著也急忙跑了過來。
畢述文渾身抽搐著,鮮血似泉水般湧出,眼看是活不成了。四人神情愕然,急得手忙腳亂,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整個人都徹底蒙了!
畢述文緊緊地抓住何無為和蔣玲的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嘶啞地說:“你們終於給了我滿意的答複,很好,很好,可以出師了。”
何無為和蔣玲心中悲痛,都說:“我們不要出師,不要出師!”
上官義哭道:“老爺子,您別亂說話,您得挺住啊!”
畢述文苦笑著搖了搖頭,拚著力氣說:“記著,這是我教你們的最後一課,推理是一種遊戲,輸贏勝負都沒有成本,而破案是一場戰爭,戰爭!一旦棋差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何無為和蔣玲鄭重地點點頭,說:“我們記住了!”
楊玉容悲痛地說:“老爺子先別放棄,說不定還有希望!”
畢述文已經奄奄一息,他顫抖著擺了擺手,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啞地吼道:“聽好了,地圖一出,危機重重,日記現世,覆水難收!”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渾身一抖,離開了人世。
上官義難以接受,雙目圓睜,眼前一黑,昏死過去。三人連忙扶住他,七手八腳地展開搶救。過了許久,上官義悠悠醒轉,趴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楊玉容眼中含淚,說:“兄弟,節哀順變吧,他肉身雖去,精神卻是永存的!”
何無為與蔣玲呆呆地坐在一旁,神色黯然,默然無語。他們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所謂推理破案,從根本上,就是一場賭博,賭注不小心押大了,一旦輸掉,便什麼也沒有了。
蔣玲熱淚盈眶,說:“生命當真是如此脆弱,任你如何厲害,任你窺探天機,都如秋風裏的一片落葉,分分鍾便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