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陳設則遠遠比不上王宮,而且結構頗為不同,中間沒有高於一切的石台,而是有數把並列的石凳。桌椅等石器沒有精美的雕刻,牆壁上也沒有浮雕畫。
何無為說:“有壓迫必有反抗,古城敗落後,王權統治力大大削弱,沒能將工匠們滅口。他們得以喘息,想不到竟然建立了第三層地下之國。聯盟動搖,底層起義,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上官義說:“這裏的一切都是簡單質樸,全以實用為目的,倒是比上頭的好大喜功強不少。而且看這石凳的排列,原始民主似乎正在孕育而生啊。”
何無為笑著搖搖頭,說:“我同意你前半句,可是後半句卻不一定。”說著,他指著一把石凳道:“你們看,這把石凳的位置很特殊,坐在上麵,似乎便可以指點其他石凳上的人。而且你們看石凳表麵的光滑度,誰是穩坐的,誰是流水的,一目了然。雖然一切都變化了,但是一切又都沒有變,一個新的卻又是舊的首領,已然呼之欲出了。”
蔣玲笑了一聲,說:“隻怕他沒這個機會了,很快這三層國家全都會發現彼此,一場混戰在所難免了,咱們還是趕快出去吧。”
於是,五人沿著那條透著陽光的通道一路向上爬,爬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終於,他們回到了地麵!久違的地麵!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歡呼鼓舞。
此時已然接近傍晚,夕陽將雲彩燒成了一片晚霞,溫和的日光與朦朧的月色在若隱若現的星空中交彙融合,形成一片幻美。島嶼上已經有些昏暗了,四周的密林蒼翠而神秘。
在五人背後,是不計其數的破敗石屋,斷壁殘垣。遠處,古老的王宮在夕陽下若隱若現,海風輕拂,吹來一陣蒼涼的積澱感。在五人麵前,是一片茂密的叢林。在密林與他們之間,還有一片比較稀疏的樹林。
這片樹林有些奇怪,與背後的蔥鬱密林不太搭配。樹木都很粗壯,但是間隔稀疏。林間地勢起伏,有許多高起的土丘,土石的搭配有一種很深的違和感,仿佛不是自然形成的。
不過他們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兩天一夜未合眼,不分晝昏的奔波,他們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虛到了極點。如今島上已經再無敵人,地下打成一團,五人搬了塊石頭將通道口堵死後,便湊在一起,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陽光高居中空,海風不斷地吹拂,他們勉強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酸痛,疲憊感滾滾襲來。
蔣玲笑著說:“我昨夜好像隱隱聽到地下有震動聲,想來這三個地下古國已經開戰了吧,也不知道誰會贏。”
何無為思忖片刻,說:“土著王國內憂外患,王權腐敗,難以齊心協力。底層工匠人少勢寡,組織渙散,尚未紮穩根基。況且這最底層兩個古國,幾乎是水火不容,不可能聯手。我看最後勝利的,多半還是那些畸形人。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我已經不知道第幾次說這句話了,但我覺得沒有比這句話更合適的。”
隋翼遙點點頭,說:“是啊,一力降十會,那幫畸形人已經紮穩根基,兵強馬壯,想滅了他們,那可不簡單。就憑豢養幾隻小畜生,怕是夠嗆。”
楊玉容說:“畸形人是習慣了在地下,但是並沒有放棄對整個島嶼的控製,而那些土著卻是偏居一隅,不思進取,又怎麼可能贏呢?不過,地下錯綜複雜,雙方都已經盤踞了千年,畸形人想徹底消滅對手,怕是也沒這麼簡單。”
上官義撇了撇嘴,說:“管他們呢,咱們還是趕快撤吧,不然等他們互相打完了,就該打我們了。咱們現在彈盡糧絕,可撐不下去了。”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蔣玲瞅著稀疏的樹林,秀眉微蹙,說:“我怎麼感覺這地方有些奇怪呢?”
何無為沉吟道:“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如果我猜的不錯,這片樹林應該是古城當年的平民居住區。咱們之前看到的王宮也好,石屋也罷,都是貴族或者上層居民居住的地方。社會底層的部落成員,估計也就住茅草屋睡土坯房。”
蔣玲點點頭,說:“對,有道理,看這些起伏的土丘,還有那些堆積的石頭,都像是人為安置的,這應該就是當初那些房屋建築的遺址吧。”
何無為說:“沒錯,而且看這些樹木,間隔稀疏,說明這地方曆經千年,土地依然是硬化的,不適合草木生長。這少數的樹木,很可能是當初居民種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