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在她耳畔被無限放大,一步,兩步,三步......腦袋不受控製的數著他的步子。恐慌漫天遍野,將她困在了這片不算空曠的地方。她不知道怎麼安放慌張的雙肘,隻好無助的縮緊在腰部,手不斷的撕扯著包上的流蘇。恐懼像是長了手似的,生硬的拉扯著她的腳,邁不開步子的她隻能蜷縮在原地,腳跟也跟著縮緊在裙下。
腳步終於停下的那一秒,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已經被撕成了兩半,連呼吸都變成了奢望,宛若一隻秋蟬,啞然無聲,絕望的閉上雙眼,迎接著自己的世界末日。
淡淡的路燈斜灑在黑影的身上,反戴的鴨舌帽下,漆黑的雙眸像是兩盞明燈,泛著迷人的光澤,濃密的眉毛微微上揚起一條不羈的弧度,英挺的鼻梁,薄厚適中的唇瓣,俯身看她的動作被暗夜籠罩了一層朦朧曖昧的麵紗,左邊的濃眉習慣性的挑起,而這流裏流氣的動作偏偏被他做的優雅而高貴。來人正是多日不見的蘇瑾鈺,早在她出了片場他就跟了上來,怕她還生那天的氣,沒敢跟上來,哪知道這傻丫頭以為自己是壞人,竟然害怕成這樣了。
夜的香氣還殘留在空氣中,晚風吹拂著她的臉頰,陣陣清涼,四周靜的出奇。溫暖從她顫抖的肩膀慢慢流淌,熟悉的香氣讓她慢慢清醒,耳邊是他的低喃,像是一塊萬能的膠水,一點點的粘著已經撕裂的心,胸腔內、喉嚨內湧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她冰冷戰栗的身體在慢慢變暖。
“走,我送你回去吧。”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地上涼,對你身體不好。”
她像一隻溫順的貓,軟軟的趴在自己肩膀上,均勻的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淡淡的笑容掛在嘴角,立體的五官變的極其柔和,“好了,我們回去吧,很晚了。”
遠處傳來了狗吠聲,打破了清冷的街道,她啞著嗓子,回應道:“蘇瑾鈺,我膝蓋疼,起不來!”
他先是一愣,隨後慢慢反應過來,大大的笑容徐徐綻放在嘴角,寵溺的說道:“來,我背你回去!”
蘇瑾鈺的背沒有看起來的舒服,隔著薄薄的襯衣,她和他貼的很緊,沒有想象當中的排斥,反而特別享受這樣的感覺。蘇瑾鈺,我覺的自己有些喜歡你了呢!
“那天的事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任性的。”他特別認真的和她道著歉,“畫畫,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的不足之處,能不能再多給我點時間改。”
“好。”她扶著他的帽子,嘴角的笑容淺淺的。
“以後怕走夜路就叫我,我不你男朋友嗎,這個時候不使喚我,你想等什麼時候啊!”他忽的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嘮嘮叨叨了半天後,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遲疑的站在酒店門口,他真的很希望可以這麼背著她,幼稚的繞著酒店走了好幾圈後,還是叫醒了她。
連日的工作折磨的她的精神,半昏迷的躺在床上,感覺有人在卷她的裙子,想起身邊還有一個男人,一個激靈爬起,立馬清醒了許多。看著他手裏的藥膏,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並沒有惡意。歪著頭,靜靜的注視著他,像他這種生活在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能對我這種金字塔下苟延殘喘的人真心多久?
他專注的為她塗著藥膏,並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這腿都成這樣了,明天幫你向劇組請假吧!”
她拒絕道:“這點小傷,我還是能堅持的。”
“你,是為了快點掙錢還我,然後擺脫我才這麼拚命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有一瞬間的荒蕪。
她將他的失落盡收眼底,無論這個男人以後會如何,眼下卻是真心誠意的對自己好,為什麼自己非要為了以後拒絕現在呢?想到這裏,她不再舉棋不定了,斬釘截鐵的說道:“不是,我隻是喜歡這份工作。”
那天,他們聊了很久,許是已經和他單獨相處過的緣故,她竟然毫無防備的睡著了,醒來時他早就走了。桌上還放著一張紙條,他還是為她請了假,無所謂了,他也是為了自己好,那就利用這假好好補補覺,以更充沛的精力事半功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