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誌追上了父母,看著父母哭的淚眼朦朧步履蹣跚的朝前一步一步像丟了魂兒似的走著,邢誌一陣心酸,他不知道怎麼安慰二老,自打上學就是個淘氣包的邢誌也沒真真正正的關心過父母,他不懂得怎樣安慰父母,但是看著父母那傷痛欲絕的神情和那呆滯的目光,邢誌人生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上前抓住二老的雙手然後邊哭邊說:“爸,媽,我錯了,你倆別哭了,我真的錯了!”邢誌的媽媽笑著撫摸著邢誌的頭說道:“孩子,沒事兒的,爹媽沒事兒,真的!”
邢誌的父親仍是一言不發的繼續朝前走著。
夕陽中,父親的脊柱越來越彎,餘暉下,父親的頭發越來越白。
要說兒子和媽親,女兒和爸親這話還真有點兒道理,到家之後,邢誌每天都下地幹活,但是他的父親似乎很難從那段刺痛心扉的陰影中走出來,少言寡語,舉止生硬,神情呆滯的每天穿梭於田地和家中,邢誌的媽媽則每天一日三餐,噓寒問暖的照顧著邢誌,對自己的孩子又愛又恨,畢竟,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不是那麼容易說割舍就割舍的。
日子就這樣平淡無奇的過了幾個月,淡淡的從傷痛中走出來的邢誌的父親也偶爾和自己的老伴兒談論起了邢誌將來幹什麼的問題,一會兒商量著拿點錢直接給邢誌送到什麼什麼單位,一會兒商量著邢誌在家這段時間能不能轉了性子,再送他到學校上學之類的計劃,躊躇中,邢誌已經在家快待一年了,焦急的父母不願意再讓邢誌這樣浪費自己的青春,便懷著半信半疑但是信大於疑的心領著邢誌去算起了卦!
根據老兩口兒的日夜猜想,也許是邢誌的生命裏缺點兒什麼東西或者衝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才會不好好上學,打架鬥毆什麼的,便領著邢誌來到市區裏到處尋卜問卦,這算卦的“大神”們是各式各樣,有在天橋底下拿個小凳往那一坐,戴個墨鏡,腳前擺著稀疏的幾個卜具的;還有的把算命的地點設在了自己的家裏,專門拿出一個屋弄的特別暗,擺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信奉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燒的香還是什麼弄的一屋子的怪味兒的;再有的就是路邊電線杆子上,公共廁所裏,小區的院牆上貼著的小廣告了,七扭八歪的箭頭指引著你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胡同類型的了,當然,後者這個類型還是居多的。
我也不是說嚴厲批判排斥這種算卦的行為,但是起碼,這些街頭算命的,摸脈卜命的小廣告遇到城管啊,居委會大媽啊,民警啊都會難逃厄運的,所以都會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隱藏著自己的“財路”。
邢誌,一個典型的九零後叛逆青少年自然不會信這樣神啊鬼啊之類的東西,但是自從離開學校看到了父母那雙眼睛流露出的無奈和傷感,就像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一樣內心發現了良知,對父母也是言聽計從,算是這十八年對父母不孝順的一個補償。
邢誌的父母完全憑自己感覺,看到算命的,老兩口兒都會互相商量,使眼色等等,直到碰到一個算卦的讓老兩口兒看了順眼,而且兩人都給了對方肯定才會摸了摸兜裏的鈔票走進去。
這一天算命風波總算是接近尾聲了,大大小小總共算了五個卦,除了吃飯,上廁所邢誌都是在父母的身後無奈的跟著,老兩口兒就像個求知的孩子一樣,每次聽卜算人說孩子命運的時候,都認認真真的聽著,生怕耳朵一時的疏忽錯過了一個字的感覺,真是有一種字字如金的感覺。
晚上回到家,折騰了一天,也花了老兩口兒不少的錢,但是邢誌的母親像中了彩票一樣紮起圍裙在廚房一邊做著菜一邊哼著小曲,好不快活!邢誌的父親也舒展開了太久沒有笑過了的皺紋,深深的皺紋像一條條被滋潤的幹涸的溝壑一樣,瑩潤飽滿的舒展開來,拿個收音機站在院子裏來回悠然的踱著步,腦袋還跟著收音機裏單田芳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左搖右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