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前盛大的宴會如期召開,盡管深秋時雨依舊綿綿下著,但奧萊加堡卻是熱鬧得甚於君榮城嘈雜的集市。帝國各界的名流幾乎是悉數到齊,大人物們一邊滿臉笑意的和身邊的大人物交談著,一邊等著衛兵檢查過自己的請柬後放行。
一位穿著體麵的老人和同樣體麵的年輕仆人也混在人流之中,打扮得體的烏格就像這裏每一個仆人一樣,謙卑且有禮貌,他頎長又健碩的身材更比那些麵如冠玉的俊美男仆們更加吸引一旁小姐貴婦們的視線。而卡門身上披著的精美絨布鬥篷也讓烏格不用為自己的‘主人’老舉著什麼東西在他頭上擋雨。
卡門饒有興致的裝成一名生意人和身旁的富豪貴族們交談著,他們嘴裏隻有金錢勾當和美色的話題,卡門當然懂得如何利用這話題,不出幾句,這名看起來很有利用價值的‘老富商’就和他們交流了起來,愉快的笑聲不時響起。來赴宴者多半是為了和這兒的主人——昆塔斯將軍搞好交情,讓自己的棋盤上多一個可利用的棋子。但是,如果半路能撿到更好的棋子又何樂而不為呢。
烏格就像一名稱職的仆人一樣,默默的在卡門身後隨著人流前進,等著衛兵來檢查請柬。身旁貴族們床幔枕邊的風流韻事和權利與金錢的交易不絕於耳,他像一名仆人一樣靜靜聽著也不出聲色,但是如果有的選的話,他一定寧願聽上一整天地痞流氓的粗俗叫罵、流浪漢的乞討聲或者眾神教還是轉生女神教的教義朗誦。當然,這些煩人的廢話和無處不在的臭味也讓烏格更覺得這裏像某個心善的貴族小姐帶著仆人們來貧民窟裏的時候,他的鄰居們擁擠著索求救濟的情景一模一樣。
“請出示請柬。”大門一側負責登記的衛兵向卡門和烏格說道。
卡門和衛兵對視了幾秒鍾,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意味,而烏格也遞出了事先卡門給他的那張粗製濫造的請柬,上麵蓋章處的蘿卜味都還未消。
目光掃過一遍後,衛兵工工整整的將請柬折好遞還給烏格,但是其中似乎是夾了什麼東西。烏格和卡門就這樣正大光明的走進了奧萊加堡,走進了狩獵場。
“喂,你說,那個老東西的請柬不一樣啊。”他們前腳消失在奧萊加堡的城門內,剛才和卡門交談的兩人就開始談論起來。
“是啊,我覺得應該是個不得了的角色呢,看他那請柬說不定是昆塔斯那家夥特邀的呢。”
兩名聰明的貴族在‘索求救濟的人群裏’用自己的智慧推測著那個說話睿智、頭腦精明的老人的真實身份。這就正像他們該做的事兒,大概並不可笑吧。
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烏格和卡門在奧萊加堡不知哪個地方的窗台旁燃上了卷煙,烏格手裏夾著的卷煙已經燒了一半,隱約才能看見剩下的卷煙紙上寫著的幾個字——‘副主教代替大主教來...’。
“我說你呀,叫你好好處理掉剛才的紙條。”卡門含著煙苦笑了一下“誰叫你拿來卷煙的!”
“你不用擔心,我抽煙都抽到燙嘴,絕對給你處理得幹幹淨淨的。”烏格似乎還想表示一下,深吸了一口,煙紙上又有幾個字隨同這句話的尾音一起化為了灰燼。
“不過,大主教沒來我們收工就是了唄,幹嘛還要找那什麼教派的副主教的麻煩嘛。”
“同價標碼。”卡門吐出了一口煙,說道。
兩矮兩高四個人影走在奧萊加堡長長的走廊上,雖然走廊一側的窗戶全部打開了,但走在最後的歌德裏爾依然感到莫名的悶,不同於秋雨初降的沉悶壓抑,而是更加的讓人喘不過氣,就像身處北方行省的最北境上,北地的空氣壓迫著鼻腔和胸膛,毫無熱量的兩隻大手一前一後擠壓著肺部,讓人就像缺氧般悶得難受。
他跟在溫迪爾和兩個自稱盡地主之誼的小屁孩後麵,他悶得不想說話。但似乎隻要沒了他活躍氣氛,身旁的人全都巴不得三緘其口。
“我賭兩個阿斯。”歌德裏爾還是忍不住打破這沉默得隻有窗外雨聲和腳步聲的局麵“你兩個小子要把我們給帶迷路。”
“誰給你帶迷路啊!”走在最前的利厄波斯轉頭過來,一臉氣衝衝的看著這個鄉下來的家夥。
“請不要著急。”奧托見事不對隻好也轉過身子,伸手擋了擋利厄波斯“再往前麵幾步路就到了昆塔斯大人的議事廳,請您不要著急。”
“是啊是啊。”溫迪爾賠笑著也攔了下歌德裏爾,馬上打起了圓場“小夥子,我們繼續走吧。”
當一行人裏的兩個家夥安定下來後,倒是讓尷尬的場麵緩和了一些,孩子們不再顧忌養父昆塔斯告誡他們的領客禮儀,自己聊了起來,而大人們也鬆了鬆緊繃的神經。他們繼續走著,但幾步路後遇見的不是昆塔斯的議事廳,而是一老一少兩個穿著體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