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尾裏,好幾天未出現的難聞煙味又在一個大雨天的早晨飄了出來,四散的煙霧重新占據了卡門的會客廳。
烏格埋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他的身上隻穿著一件厚厚的大衣,敞開的扣子露出了下麵的層層繃帶,往外透著刺鼻的消毒藥和血腥味道。
屋外的雨催得行人們急匆匆的走,而這個身受重傷的家夥卻悠閑地躺在又大又舒適的長椅上,嗆人的煙霧隨著手上抖落的煙灰從口鼻中呼出,若是他把衣服扣上的話估計沒有人以為這個家夥在不久前才被一把焰形劍和一塊碎玻璃給捅了兩個窟窿。他悠閑得似乎已經沒有了大礙。但盡管在當時有及時的治療,可從奧萊加堡到君榮城幾天的馬車奔波讓烏格的身體情況並不如看起來這麼樂觀。
雨聲淅瀝中,一聲吱呀顯得格格不入,一身便裝的卡門好像是才將什麼事處理完畢,不知從哪個門來到了會客廳。大概是哄睡哭鬧的孫子吧。
腳步漸近,他轉頭欲言又止的看著烏格,最後還是聳了聳肩,無奈地坐到了烏格腳邊的位置,卷起了桌上的煙絲和紙。算得上結實的身材配上一身比較合身的高檔衣服讓他和跟那些同樣歲數已經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們比起來顯得年輕不少,熟練的卷煙動作也比不少手腳麻利的年輕人們靈活得多。
“你身上有傷就少抽點煙。”卡門一邊點燃嘴裏銜著的卷煙一邊說道,指了指烏格身上長長短短的繃帶。
“少抽煙嗎?那樣可對身體不好。”
“嗬嗬。”卡門輕輕的笑了笑“說的也是。”
“你把武器處理掉了吧。”卡門把手伸了伸想要將已經燒掉的煙灰彈在烏格那一側的煙灰缸中。
“都扔在連奧庇特和餘圖耳娜都找不到的地方了。”烏格露著笑容說著,彎起身子將麵前的煙灰缸推了過去,讓這個已過六旬的老人不用把手伸太遠。
“看來你這段時間都要靠喝雨過活了,我想,你不是個有存款習慣的人吧。”卡門玩笑的語氣帶著肯定,不像是在問烏格。
“說不準呢,我的老卡門。喏,我的手不還能動嗎?幫那些沒什麼文化和見識...卻又一心想成名的作家們代筆寫寫東西不也一樣能過活嘛。”
烏格把煙含在嘴邊,伸出雙手擺弄著十支手指,向卡門‘炫耀’著自己僅剩的資本。
“嗯,我想想。你不也是胸無點墨嗎?恐怕卡斯帕斯學院①看門的門衛都比你識得更多單詞。”
“那我就寫主角和配角全是文盲的故事書唄。看,很好解決吧。”
“那我可要提前祝你成為帝國的文學泰鬥咯。”
“不不不。‘卡門學士’瞧您說的,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就這樣在會客廳裏有說有笑著,直到卡門手指夾著的卷煙已經快要燃盡,而烏格的還剩下最後的兩三口,但卡門抽煙的速度一向比烏格慢。卡門將手中的煙摁熄在煙灰缸裏,然後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和並沒有亂的頭發。
他踱步到了烏格正躺著的那張大椅子背後,背對著烏格似乎是在觀賞著椅子後那堵牆上的物品一樣。
鋒利的長刀瞬間劈開了整齊嵌好的木頭和上麵的天鵝絨坐墊,以及正在燃燒著的皺巴煙蒂......
反應迅速的一個翻滾讓烏格躲過了能夠將他腰斬的一擊,擺著半盒幹煙絲的桌子也被他的動作給掀倒。他看見,卡門正握著原本掛在牆上作為裝飾的精美長刀,站在飄落的羽絨和煙蒂火星之中。
烏格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卡門單手一揮劈開了擋在麵前的漂浮物,破開羽絨和火星的一記直刺向烏格呼嘯而去。烏格不敢猶豫,以一個樣子難看還差點摔倒的躲閃避開了這向著自己胸口的一擊。
卡門一擊刺空後迅速地保持住身體平衡,從下至上一刀向烏格挑去,雖然常年鍛煉的身體讓卡門的動作和正值壯年的年輕人不差多少,但太久沒實戰的刀術還是讓烏格有足夠的時間向後躲閃,而他這一上挑也讓烏格找到了機會,烏格從向後退的動作一下站定,瞬間調整了身姿,俯身一個衝拳直朝卡門而去。
卡門看起來是相當熟悉烏格的攻擊習慣,稍稍的往一旁側身躲過烏格一拳,一瞬之間,卡門卻沒有用右手的長刀攻向烏格此時的破綻“砰!”他抬起左手一拳打在了烏格的側腰,也許是因為長刀的速度不能在這一霎有效的攻擊到他,也許是因為在那時用長刀攻擊會讓烏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