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引燃(1 / 2)

始輝港領主大廳錯綜複雜的深房和過道似乎永遠將來訪者拒之門外,冰冷的牆壁上掛著的燭光被不知從哪透進來的風吹得搖曳擺動。深邃的走廊盡頭傳來了長矛叩地的陣陣回聲,看來又有客人造訪了。

直通向陽台的大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又關閉,雷穆斯被獨自一人留在了這充滿著潮濕與陰冷的豪華雨棚下。而那位大人似乎去做另一件讓他深感索然無味的小事了,隻留下了銘記在雷穆斯腦海裏的幾句話和人身上的潮氣。

“他在哭嗎?”有些慵懶的女聲在門外響起,快貼在門上的耳朵似乎是為了顯得俏皮而故意為之“埃提烏斯·馬格納斯大人您好像培養出了一個懦夫?”

埃提烏斯沒有理會奧古斯塔的玩笑,徑直往過道的更深處走去。他不喜歡回複廢話,更別說是他並不想賞臉的人說的廢話。

“那個小孩,莫非大人想讓他成為您的接班人嗎?”遊絲般的嫵媚聲音能讓男人們為之蝕骨銷魂,而埃提烏斯隻是繼續緩緩的走著,用皮靴踏在地上的噠噠聲回應。

“那對你們眾神教可沒有壞處。”埃提烏斯突然停了下來,從這過道裏僅有的一扇窗戶往外看了看,奧古斯塔也跟著停下腳步,側耳聽著“和我一樣,是個多愁善感的懦夫。”

奧古斯塔心裏一怔,她覺得這句話隻是一句玩笑。但傳言中說過:埃提烏斯不會開玩笑,因為聽過他開玩笑的人都已經死了,是不容反抗地被殺死的。‘可怕的埃提烏斯’在帝國人盡皆知,這可不是一句騙人的玩笑。

好在,埃提烏斯並沒有不容反抗地殺死奧古斯塔,他並不留戀窗邊的光明,繼續往前走著,奧古斯塔也跟了上去。兩側的燭火越來越暗,唯一不變的隻有那些快要與陰影化為一體的守衛們。

“昆塔斯......”埃提烏斯若有所思的頓了頓,這個名字留給他的不隻有回憶“已經讓那什麼教派正式化了嗎?”

“是的,轉生女神教派。”奧古斯塔恭敬地提醒了一聲埃提烏斯他們未來敵人的名字,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他一向不會留意。

“你們也會開始正式的行動了吧。”

“沒錯,謹遵奧庇特與眾神們的意誌。”

埃提烏斯冷冷的笑了笑,但並沒有被奧古斯塔看到。

“你們的眾神,說的一定是正確的嗎?”

同樣是古雅努斯的傳承者,暗影軍團和眾神教數百年來一直都相安並存卻又暗地競爭,似敵而非友。

“就連你們時時掛在嘴邊的古雅努斯傳統,在我看來都是胡編亂造的。”埃提烏斯的話充滿了正統對於旁門的鄙視。盡管奧古斯塔貴為國教聖女,但她和其他普通人一樣,同樣不敢打斷埃提烏斯的話,她的理智壓住了憤怒。

“必然正確。”話音一落,奧古斯塔便張了口。她的果斷讓埃提烏斯回想起了雷穆斯。

“也許吧。你們又要打算挑起戰爭了嗎。在這雨天裏。”

“那埃提烏斯大人會加入嗎?”奧古斯塔終於挑明了她此行的目的。

“再說。”

模棱兩可的答複讓氣氛變得和石牆外的秋雨一樣——陰冷、死寂。

“對了,大人的愛人好像也被昆塔斯害死了,您好像一點也不悲傷?”

奧古斯塔試探地問著,她也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作賭注,賭在了不該賭的問題上。

“我非常悲傷。”和雨一樣冷寂的回答,但語氣卻是異常輕鬆,輕鬆得讓人不寒而栗。奧古斯塔打了個冷戰,似乎全身的骨節被凍得有些僵。

巨大的轉生女神雕像立在了布紐勒斯城區的一片空地上,聖潔又慈祥麵容朝著這片全是水窪的土地。溫迪爾似乎想要遮住它的美貌,他晃晃悠悠地踩著梯子在它的頭頂蓋上了一張有些破舊的大帆布,好防止那些粗手粗腳的工匠們盡可能別在在這塊剛雕好不久的石塊上留下劃痕。

但那灰白色的布卻擋不住偶爾路過的幾個市民口中吐出的唾沫,如幾乎所有帝國人一樣,他們世代信奉眾神教,而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極端異教組織紮根在了他們的城市裏自然是心中不快。負責督工的溫迪爾刻意收斂了些他的脾氣,看上去卻依然惹人厭,但他裁剪得不算考究的教袍卻沒有粘上一丁點布紐勒斯人的唾沫。大概得歸功於他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吧——把手按在劍柄的配重塊上。

雨水很快衝淨了雕像的底座,卻又被啐了幾口。

歌德裏爾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廉價的麻布衣服胸口別著一枚小小的教團紋章。他小心地繞開那些插在地裏的木樁和工匠們正在砌起來的石頭牆壁。

“嘿,溫迪爾。你怎麼還待在這兒呢?”歌德裏爾手上沒輕的拍了拍溫迪爾,顯然他沒注意到溫迪爾的表情不怎麼好看。

“我難道不該在這嗎。”溫迪爾不耐煩的回了聲。

“噢,這些石頭木頭是美得不行。”歌德裏爾的玩笑並沒有讓溫迪爾覺得好笑,但突然騰空的雙腳總算讓他的那張撲克臉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