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古斯塔匆忙地穿行在繁茂枝葉旁的小石路上,一抹亮色的裙子在這森林一般的花園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裏是眾神教山中神殿最中央也是最神聖的地方,但四下卻沒有森嚴的戒備和任何的刀劍盔甲,放眼過去隻能看到鳥語花香。
奧古斯塔沒有多去看身旁被雨水洗刷過的花草,她腳步輕盈地踩在一塊塊白色的石板上,避開了幾隻受驚的野兔和蝴蝶。這裏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過,因為從小她和杜蘭特就常常在這裏嬉戲,他們還曾在花園的最南邊搭了一個小樹屋,隻不過現在早已經忘記了那小築的模樣了。
“啊!”突然,奧古斯塔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差點摔了個踉蹌。她回頭看了看,是一根橫過石板路上的樹根,表皮光滑卻扭曲畸形。她不記得這段路上還有這樣一條老樹根,但沒有多在意,繼續往深處走著。
她的腳步快了些,撥開一條條樹枝,花園中央巨大的涼亭展現眼中,寬闊的屋簷下處處雕梁畫棟無不巧奪天工。在那宏偉裏,一縷窈窕的倩影正靜坐在其中,一對纖手騷弄著睡在她膝上的小母貓。
“呀,奧古斯塔你來了呀!抱歉呢,媽媽在想事情沒注意到呢。”大祭司俏皮地吐了吐舌,拉過她的女兒坐到身邊,任膝上的貓溜進了灌木裏。
“你這麼久沒回來了,這段時間住得還習慣嗎?山裏冷,多添點衣服。那些山下來的朝聖者們有其他女祭司來啟迪他們的,你就別太勞累自己了。”眾神教的大祭司撫過奧古斯塔的秀發,使她偎在自己肩頭“對了,你去哨塔見杜蘭特沒?那小子,可一直在等著你的喲。”
大祭司眯著眼,笑得頗有用意。奧古斯塔和杜蘭特還在兒時,她就覺得這兩個孩子非常般配。
“母親,杜蘭特已經死了四年了。”麵無表情的奧古斯塔提醒著母親,她如今日益衰退的記憶和睿智成了奧古斯塔最為牽掛的事兒之一。同時,她也不想再聽到杜蘭特這個名字。
“是您...親手把他的屍體改造成狼騎士的。”
“是這樣嗎?抱歉,媽媽忘了呢。”那張慈愛的笑容還是一如往常,仿佛把悲傷這種行為也忘記了。
“我們去轉轉吧,難得今天的雨小了點。”
“抱歉,恕奧古斯塔不能聽令。”奧古斯塔冷如冰霜的話語拒接了她,接著又說“我們的探子今早報告了:埃提烏斯已經在調動整個西海岸的部隊了,而昆塔斯在君榮城也搞出了不小的動作。我想我需要帶一些人手去一趟。”
“哦,是這樣嗎。”一絲失落織進了大祭司的語氣裏,她知道女兒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事事都需要依靠她的那個小奧古斯塔了“那我的女兒,你放手去做吧。”
大祭司的手微微動了動,奧古斯塔馬上翻身站起,半跪在大祭司身前,等待著那隻掠在肩頭的手。
“以奧庇特及雅努斯的眾神之名賜聖福於虔誠的您。”溫柔的手掌按在了奧古斯塔的左肩,不像是授權禮而更像是愛撫“我,眾神教至高大祭司——奧庇婭·路奇烏斯·朱諾將神殿禦衛隊及第二、第三軍團指揮權授命於奧庇特之女——奧庇婭·路奇烏斯·奧古斯塔,聽您號召、護您禦旗、戮您仇敵。”
奧古斯塔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軍權和母親的信任,這場成人禮如夢幻般完美。
那隻貓不知何時又跑到了朱諾大祭司的膝上,看來比起所謂的自由還是人類舒適的體溫更適合貓。
“一定要注意安全,奧古斯塔,不要逞能。”
“我知道。”奧古斯塔起身理了理裙擺,仿佛那是她的戰袍。
奧古斯塔大步向亭外走去,奔向雨的懷抱。朱諾則抱起了她的貓,小心翼翼的擦著它身上的水漬泥漿“啊呀,真是的,怎麼又弄得一身髒兮兮的呢。”
“直接去布紐勒斯的西門外遠離大道的地方紮營吧,你到了之後不會等得太久的。”
“為什麼要在那!那裏可是......”疑惑過後,奧古斯塔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她不應該對眾神教的大祭司那樣說話。又擺回了敬畏的態度“這是,大祭司您的指令嗎?”
“不呢,隻是媽媽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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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紐勒斯的轉生女神大教堂即將迎來竣工,圍繞其四周的絞車和腳手架讓它看起來顯得更加龐大。溫迪爾如常在歌德裏爾的護衛下巡視著四周,屋簷和梁柱將雨擋得小了些,他作為監工的工作也終於快要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