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桃和雲容,拿著白綾,帶著一臉替天行道般的神聖,來到貴妃跟前跪下:“娘娘,恕罪!”
外麵兵士的騷亂,宰相的被殺,早有宮女謝阿蠻悄悄報過貴妃。貴妃已知逃不過一劫,原來想再見皇上一麵,求情保住一命,旋又想到,天意難違!十六年之後,哀家又是一個大美女。皇上絕情如此,何必乞求!罷,罷!驚恐片刻後,貴妃忽然有了驚人的冷靜,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這真是牆倒眾人推哩!她見手裏拿著白綾的兩個宮女,等著立功的模祥,忽地覺得一陣惡心!
唉,這也怪不得她倆,聖意難違啊!她想到了皇上,心裏陡地生出無限的恨意來!這真是伴君如伴虎哩,說吃你就吃你,剛才還跟自己纏纏綿綿的皇上,一眨眼功夫,竟下聖旨賜自己死!這恩斷義絕來得這樣快!什麼世世代代永做夫妻!什麼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永為連理枝!還不如平常百姓家的夫妻呢!她忽然覺得皇上那麼可憐,連自己心愛的妃子都不能保護,還做什麼皇上?這樣的皇上又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她又想到了這些大臣、太監、宮女們,平日裏見到自己,個個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張口閉口“娘娘聖明”!可現在,全沒了人樣兒,想到這裏,她覺得人是這麼的可笑又可憐,不覺冷笑了幾聲。
娘娘的笑,讓人毛骨悚然!
“娘娘,怪不得奴才,這是皇上的旨意!”紅桃哭道。
高力士冷森森地侍立在一旁,一語不發。
罷,罷!我不怪你們,皇上的旨意就是天意。皇上要殺我,我就是有罪!
“娘娘!以國為重吧!”高力士冷冷地冒出一句。
沒有什麼可想的了!沒有什麼可怨的了!沒有什麼可恨的了!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
“動手嗬!”貴妃朝紅桃、雲容和高力士冷笑道,“皇上等著你們回話呢!”
紅桃、雲容滿臉流著淚水,哽咽著,顫顫抖抖地立起身,一條長長的白綾在她倆的手中抖動著:“娘娘,莫怪我們,這是聖上——”
正當紅桃、雲容將要用白綾勒貴妃頸脖的一刹那,貴妃忽然眼睛一亮:反正逃不過一死,與其讓兩個下人勒死,還不如自己死來得痛快,來得更有尊嚴!
貴妃朝著皇上住的地方跪下泣道:“謝主隆恩,妾先去了!皇上保重!”
高力士以為貴妃想要逃跑,一步搶上前,按著貴妃,向紅桃、雲容喝道:“還不動手?”
貴妃猛地立起身,怒目而視!
高力士措手不及,跌倒在地。
“快、快,別讓她跑了!”高力士一口尖厲的女人腔。
貴妃冷笑起來,並不說話,瞄著室內圓圓冷冷的石柱,猛地撲了過去!
“咚!” 隨著一聲沉悶響聲,屋內一下子變得寧靜而又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