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這樣吊著懸著心,還不如把話攤開了。
韋兆心裏也明白,高太後不召群臣,又了這樣一車的話,分明是不想他對鄭恪的的徹查到底。
其中深意……
他微一抿唇,定下心來,一拱手,做下一禮:“臣請太後示下。”
高太後眼中精一閃:“看樣子,你都明白了。當初我一手提拔你,而今便也不與你虛的——鄭恪的死,你可以查,但是你總要記住,什麼人能查,什麼人不能查。將來若是查到了高家人頭上去,太和,咱們君臣的情分,就走到頭了。”
果然是高家人!
韋兆心頭一顫,他的直覺,從來都不錯。
高太後要殺鄭恪,自己沒法子動手,便傳了話出去,交給了高家人來做這件事,隻是高家如今的這些人裏,竟沒有一個是有腦子的。
不過這件事換過來想,高家人又一向是肆無忌憚慣了的,動手行凶,又是宮中的旨意,他們就更沒有顧忌。
真要是動用人手去查,不出三日,他一定能查出高家的罪證。
可是一旦查到了高家頭上去,高太後這裏……
他呼吸一滯:“太後是想讓臣,草草結案嗎?”
“胡。”高太後輕斥他,“你草草結案,章瑞之一定上本參你。太和,你是聰明人,找幾個替罪羊,又或是把這件事,粉飾過去,就這麼難?你就沒法子了?”
法子,自然是有的。
然而韋兆的心裏卻猶豫了。
高太後提拔他,對他有知遇之恩,他若為君子,該湧泉相報。
可他若是君子,在這樣的人命案子上,又怎麼能動手腳做假案呢?
於是他緘默下來,立在殿下,一言不發。
高太後看在眼裏,眸色一沉,顯然不悅了。
她是慧眼識人的,也很輕易就能夠看得出來韋兆的掙紮。
她了解韋兆,所以才會對春喜,這並不是她能夠十成十的有把握的。
“看你這個樣子,是真的打算一查到底了不成?”高太後的語氣,倏爾冷了下去。
寒意刺骨,直打痛了韋兆。
他身形猛然一僵,當機立斷:“臣不敢——太後既然有了示下,臣遵您旨意就是,這件案子,臣會想辦法。”
辦法都是現成的。鄭恪出宮回家,途徑九意街,身上穿的卻並非是官服。
那地方魚龍混雜,若有歹人攔路劫財,行凶殺人也是的過去的。
高太後要替罪羊,他就給她找出一個替罪羊便是了。
這個世道上,沒有什麼,比自己活著更要緊的。
他確實很想做君子,可是隻怕這輩子是不能夠的了。
跟著高太後手下辦事兒,坦蕩蕩這三個字是要丟棄掉的。
可如果將來有一日,高太後失勢了,那他處境則極其尷尬,也再不可能有施展拳腳的機會。
韋兆徹底的打定了主意,斬釘截鐵的:“三日,臣隻需要三日時間,就能將此案了結,且絕不會牽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