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邑自乾清宮匆匆而來,入得殿中,先是看過高太後一回,才寒著臉問董善瑤:“這是怎麼了?”
董善瑤忙不迭的搖頭:“奴才也不知道,才吃過了藥,了沒兩句話呢,太後就昏了過去。”
“太醫呢?”他語氣愈發沉下來,陰惻惻的。
話音才剛落下,便見得一行五六個太醫,自殿外入內而來。
幾個人瞧見了帝後在此,更是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去,紛紛跪地請安行禮。
元邑往旁邊兒側身一退:“沒那麼多禮數,趕緊來看看太後究竟是怎麼樣。”
章瑞之仍舊告假不曾入宮,為首的是他的大徒弟曹雍,他撩了官袍下擺跪下去,拖膝行至炕旁,才上了手給高太後去診脈。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曹雍臉色一變,難看極了。
元邑和董善瑤二人在一旁看著,麵麵相覷。
元邑本想開口去問他,卻隻見曹雍衝著身後擺擺手,叫了陳賀然近前去,兩個人低語了兩聲,曹雍便退開了些許,讓陳賀然又上了前給高太後請脈。
見此情形,元邑眉心突突的跳了幾下:“曹卿,怎麼樣?”
曹雍麵色微白,抿緊唇角:“萬歲莫急,且等陳太醫請過了脈,容臣等一議。”
元邑和董善瑤的臉色也倏爾難看起來。
曹雍和陳賀然雖然當不起太醫院頭把交椅,可也絕非泛泛之輩。
他二人這樣慎重……曹雍的臉上又寫滿了凝重二字。
高太後,難道真的不好了嗎?
元邑心中不出是什麼樣的感受來,他一直盼著高太後出事,可真要是這樣了,他竟又平白的多出好些茫然來。。
而董善瑤卻與他所想並不一樣,太醫越是這樣,她之前的那種不安,就越是擴散開了。
她在元邑身旁站著,扯了扯他衣袖。
元邑側目看過來,卻衝她搖了搖頭。
董善瑤一顆心倏爾沉下去——她本想跟元邑談一談的——實際上,那種不安的感覺,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應該找元邑談一談了。
現如今……
陳賀然那裏已經請完了脈,站起身來,往這頭挪步而來。
他與曹雍四目相對,視線交彙時,頷首點了一回頭。
因著他的這個舉動,曹雍的臉色,徹底白了下來。
“曹卿?”
“萬歲息怒,太後此番,實是中毒所致。”
一句話,如平地驚雷一般,把這壽康宮正殿,炸開了。
董善瑤驚愕不已,再去看元邑,也是滿臉震驚。
他身形微一晃,她忙扶穩了:“萬歲心。”
元邑略穩住身形,連帶著心緒也一齊定下來:“到底怎麼回事,太後身體要不要緊,你有沒有法子治?”
“萬歲不必過於心急,雖然是毒物所致,可是此藥是慢性的毒,大約配藥之人,也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曹雍著,後頭的話自覺不大恭敬,便幹巴巴的咳了一聲,改了話鋒,“隻是臣診斷看來,藥下的時日並不久,超不過七,而且要不是今次太後病倒,前幾日一直在服藥,身子本就虛了,應該是不會這時候就藥性發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