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好似不吃驚一般,納福禮了一把:“除了太後娘娘,還有誰,是真的關心著您呢?”
這話的不中聽,卻是事實。
高令儀自己心裏也明白,打從進宮的那一起,這禁庭中,真心會為她好的,不,其實就連姑母,都並不是真心為她好。
如果高家還有別的女兒,今的這一切,還會輪得到她嗎?
榮華一身,人前顯貴,這些都是姑母給高家的,並不是要給她高令儀的。
高令儀幾不可見的擰眉:“既然是姑母把你調到翊坤宮來的,你怎麼一開始不明了?要不是我把你調到殿裏來服侍,你到翊坤宮,還有什麼意義?”
青黛叫她問了,也不慌,很是平靜的回道:“可是您把奴才調到殿裏了,不是嗎?”
這個人,就有這樣的自信……
高令儀哂笑了一聲,聳聳肩:“我也懶得問你那麼多,隻一點,貞貴妃今次行事,是明著跟我做對了,十日後就是立後大典,憑她往日行事與為人,你覺得,這是她自己的主意?”
青黛這回反倒愣了下:“主子您覺得呢?”
“我倒是覺得……”
高令儀心裏其實很不解的。
青黛是姑母安排過來的人,若不是壽康宮的心腹,姑母也不會輕易放到她身邊來,這樣算下來,青黛不會坑她,更不會瞎給她出主意。
隻是她還是不大能夠相信,衛玉容這樣氣勢洶洶的發落了禦膳房的幾個奴才,就是為了給她設套等著她來鑽。
且不衛玉容是不是這樣的人,隻如今她立後在即,不管遇上什麼事情,姑母那裏都不會任由她胡來。
衛玉容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又怎麼會這麼賭一把呢?
萬一她不上套,衛玉容今次不是白把自己暴露出來,難不成等著來日姑母與她過不去嗎?
還是,因為有慈寧宮在,衛玉容就這樣有恃無恐?
她越想越是覺得古怪,便收了聲,不知道要怎麼去回。
其實她知道,有些話不是青黛一個奴才好出口的,所以便有心引導著她來。
青黛的意思,無非就是,這次衛玉容為她設下的這個圈套,是慈寧宮太皇太後的手筆。
可是立後已成事實,中宮之位已然是她的了,太皇太後當日不曾阻撓,如今又何苦這樣把衛玉容推出來?
於是她不願再下去,便隻是斜了青黛一眼。
青黛自然瞧見了,咬了咬牙:“主子,您……”
然而她的話才了一半,就被人打斷了。
外頭遙知打了簾子入內來,快走幾步就進了高令儀身前來,一揚聲,回話道:“主子,貞貴妃過來了。”
高令儀眼皮突突的跳了兩下,下意識的看向青黛,就見青黛也是秀眉微微蹙攏了一回。
她不到承乾宮去尋衛玉容,衛玉容反倒跑到她的翊坤宮來了?
高令儀冷哼一聲,不屑似的嗤了一回:“她來做什麼?”
遙知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貴妃沒,但是奴才瞧著,她臉色可不太好,是不是禦膳房那邊……”
“禦膳房怎麼樣?”高令儀輕聲嗬斥,一擺手,“去請她進來,我倒想看看,她能些什麼,又能拿我如何。”
遙知知道自家主子什麼脾氣,半個字都不敢開口勸,領了命就往外退。
青黛橫豎想來覺得不妥,稍稍一欠身,和聲和氣的勸道:“貞貴妃擺明了來者不善,主子倒是不如不見。”
要她來,禦膳房這回的事情,本就是翊坤宮理虧在先的。
先前立後的旨意頒下來,高太後已經命人來傳過了話,這些日子,一直到冊後大典之前,都叫翊坤宮安分守己,千萬不要去惹是生非。
可是主子聽是聽了,卻好似沒放在心上一樣,一轉頭,就打發人到禦膳房去吩咐那樣的話。
要起來也是無可厚非的,可壞就壞在那起子奴才壞了心腸,連承乾宮有了身孕的定妃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