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容的臉色略微變了變,眼神也有些黯淡下去,先前的光彩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了陰沉。
元清看在眼裏,心下咯噔一聲。
她其實知道的,這個話有些強人所難。
今次是徐明惠先上手算計衛玉容,且有了一次就保不齊還會有第二次,她也了,一起長大的人,彼此都了解,徐明惠就是這麼個性子,睚眥必報,更何況是這樣大的事情。
元邑和衛玉容的這一手棋,斷送的,是徐明惠的整個人生。
她原本可以風光出嫁,得意人前,如今卻一切都不可能了。
仔細的想一想,要是換了她,也必定咽不下這口氣。
所以按徐明惠今的行為來看,元邑和衛玉容兩個,就算真的對她手下留情,來日徐明惠也不可能會感恩戴德的收手,一旦有機會能夠咬死衛玉容,徐明惠一定是不會放過的。
可是事到如今,她能怎麼辦呢……
於是元清長出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裏其實為難,可你總要想一想,畢竟是你們利用了明惠在先的,難不成真的要她的命嗎?”
衛玉容陰沉著臉:“可是今是她想要我的命。你也了,如果不是有集英殿上的事,隻怕我很難全身而退,高太後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我呢?”她一麵著,一麵正了神色看元清,“她今日已是妃位,宮外有徐家扶持,在宮裏隻要不出錯,將來就且有晉封的時候,難道還要給她機會,繼續來害我嗎?”
元清抿了抿唇:“那就貶黜了吧。”
沒了位分,就不能再作威作福,就算徐家再想扶她起身,也隻怕無能為力。
更何況,沒了位分,總好過丟了性命。
她現在真的算不準元邑的。
元邑也許是個心軟的,可也許,在衛玉容的事情上,他從不願意心慈手軟。
要真的為著這回的事情叫徐明惠無路可退呢?
況且她現在看來,宮外的徐家,也不是十分安全的。
沒了高家之後,元邑一定不會輕易放任徐家……
有當年母妃的情分在,元邑也許不會下太重的手,可要是今拿住了徐明惠戕害皇嗣的事情不放,徐家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她是真的不準。
想到這一層,元清眼中的堅定一閃而過:“你仔細想想看,明惠若為此事而喪命,徐家又要如何自處?幾道請罪的折子連著送到禦前去,皇帝是罰還是不罰?罰了,未免顯得薄情寡義,可若不罰,徐家教女如此,卻絲毫不受牽連,又讓朝臣如何看待皇帝?”
她著,稍稍頓了下:“玉容,我知道你心裏氣不過,可你終究沒有因為此事而受到任何的委屈,就是在承乾宮時,太後雖然數落了你幾句,可不也有慶妃替你反駁回去了嗎?我並不是要你保明惠的這一世富貴,隻是請你不要傷她性命罷了。”
元清的這番話,才真正的觸動了衛玉容。
徐明惠對她而言,是沒有什麼威脅性,也誠如元清所言,她並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受到任何的委屈,她咽不下這口氣,不過是因為徐明惠動了陷害她的心思罷了。
所以元清開了口,想叫她在元邑的麵前替徐明惠求情,她覺得無論如何她開不了這個口。
可是她又沒辦法否認,元清的話,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處置了徐明惠,她今後的日子是可以清淨了,可是朝堂上怎麼辦呢?元邑怎麼去麵對徐家和百官呢?
故而衛玉容鬆動了,為元邑,更是為了這朝堂安定。
她略抿了抿唇:“我答應你。”
……
和元清分別之後,衛玉容並沒有急著回儲秀宮去。
她思來想去,既然答應了元清這件事,還是早些與元邑清楚比較好,不然再過幾日,萬一元邑真的下了狠心要辦了徐明惠,她再出麵去開口,隻怕又要打亂元邑的部署和計劃。
於是她吩咐宮人去了輦來,一路往乾清宮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