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喝了幾天的符灰和藥湯,我身體好了不少,再加上阿九一天三頓不是排骨就是雞湯的養著,腰上那圈肥肉居然有加厚的趨勢。
第三天阿九終於受不了了,衝進臥室把我拎出來站櫃台,我隻好戀戀不舍的揮別吃喝玩樂睡的糜爛生活。
最近幾天生意不錯,阿九新推出的冰皮點心大受歡迎,難怪他天天忙到抓狂。我天天樂嗬嗬數鈔票,阿九畫了一堆符把家裏貼了一個遍,連那些沒威脅的閑散遊魂都繞著老林記走,我的眼前頓時清淨了不少。
就在那次奇怪的殺人案即將淡出我的記憶的時候,兩輛警車閃著紅藍色的警燈停在了我家門前。
那些警察是來找周晴的,我衝出店門,看到她被兩個女警夾在中間,沒有帶手銬,亮色蒼白瑟瑟的抖成一團,看到我眼前一亮,拚命地喊:“默默,默默,我沒有……那些人……我沒有!”
我無力的站在那裏,看著她被塞進警車。
江城跟在那兩個女警後麵從周晴家出來,麵色陰沉。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江城的聲音冰冷清晰,像一塊切得四四方方的冰塊:“你朋友涉嫌殺人……”
“我去你MD,你看她這弱雞樣,連殺雞宰魚都不敢看!殺人?她拿得起刀來嗎?!”
“可是目前她的嫌疑最大。”江城掰開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我們隻是秉公辦事。”
“我去你的秉公辦事!你們一群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很帶勁是吧!”我簡直有點口不擇言了。我從小朋友就不多,眼下周晴是我唯一的知心朋友,她被抓走,還是以謀殺的名義,我怎麼能不急。
江城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言語,拉下警帽帽簷擋住眼睛上了車。我看著警車緩緩開離,周晴的臉貼在車窗上惶恐而哀求的看著我,心頭湧起深深的無力感。
慢騰騰的回到店裏,阿九我自巋然不動的躺在櫃台後的躺椅上拿著手機上網,不時地發出幾聲傻笑。
“周晴被逮了。”我有氣無力的在椅子上坐下。
“看見了。”阿九坐起身,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機屏幕,“那女人最近時運不濟,掌櫃的你還是別跟她離得太近了比較好。”
“那是我好朋友!”
“這個我可管不著,”阿九擦擦笑出來的眼淚,“我可不是她的好朋友。”
我頓時泄了氣。
那天周晴沒回來。第二天中午,我趕著阿九做了一些周晴喜歡吃的糖蒸酥酪,拿了幾樣好消化的點心去了警局。
中午的警局看起來沒有那麼陰森了,被在裏麵關了一夜的周晴看起來還算好,就是有點憔悴,雙眼無神麵色蒼白。我把酥酪和點心拿給她時她笑了一下:“這是阿九做的?”
我老實點頭:“我做的不如他做的好吃。”
周晴看起來沒什麼胃口,酥酪和點心隻吃了一點就放下了勺子。我問她:“他們為什麼抓你,你見血就暈,膽子小的要命,怎麼可能殺人。”
“我沒殺人,可是死的人裏有三個是我交往過的男朋友。”周晴全身哆嗦了一下,抱緊手臂,“還有一個……是跟我發生過爭執的女人。”
我恍然大悟,這麼多死者跟周晴有關係,她實在是難逃嫌疑。
還沒說幾句話,一邊的警察說是時間到了,催促著我離開。走出關押周晴的地方,我攔住一個路過警官打聽了一下,找去了江城的辦公室。
江城的辦公室在那棟老樓的二樓,我推開門,迎麵撲來一股嗆人的煙味。不大的辦公室裏煙霧繚繞,泡麵味香煙味還有其他什麼古怪的味道混在一起,突然迎麵撲來能把人嗆個跟頭。
辦公室放著幾張桌子,明顯是多人共用的,快餐盒泡麵盒煙蒂扔的到處都是,滿滿都是熬夜加班後的淩亂。
此時辦公室隻有江城一個人,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身上蓋著一件外套,即使是在睡夢中眉頭也擰成一個疙瘩。我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有點猶豫是不是要叫醒他,轉頭間卻不經意的看到了一樣東西。
那是塊掛在牆上的白板,上麵用馬克筆寫滿了亂七八糟的筆跡,貼著幾張照片。照片大部分都是男性的,隻有一張是個女人。
穿著白裙子長相清麗的年輕女人,靠在一輛白色的寶馬跑車旁,漂亮的臉上滿是矜持和高傲,一看就是個踩在雲端的富家女。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見過這個女人。在我記憶裏這個女人青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矜持和高傲,有的是被死亡扭曲了的恐懼,喉嚨上還插著一塊玻璃片,白裙子上染著血,陰森恐怖。
這個女人就是自那天晚上起一直纏著我的那個冤鬼。
“你認識她。”身後響起沙啞疲憊的聲音,我轉身,江城已經醒了,黑著兩個眼圈強撐著眼皮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