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失去了幾乎全身的血液之後,獨自走在窗前,打碎了防彈玻璃的窗子,去向不明。
我謝過江警官,掛上電話,看了一眼臥室床上睡得正香的周晴,腦袋隱隱作痛。
我很沒人性的把店裏的生意全全扔給阿九,在周晴家裏陪她淘寶聊天看電影。阿九哀嚎:“你這是有朋友沒人性啊!不行,我強烈要求漲工資!”
“沒門!”
“小二貨不光二,還是鐵母雞呢。”
“今天你就算罵我鐵公雞也沒用,我要去陪著周晴。”我從廚房的刀架上抽出一把烏沉沉的老菜刀,家裏殺雞宰魚什麼的都是用這把刀。
殺生多了的刀會有殺氣,是辟邪之物。我又拿了一大遝黃紙符,跟那把老菜刀一起放進包裏,冷不防被阿九攥住了手腕。
“默默,今天你還是不出門比較好。”阿九慢條斯理的關上廚房的門,“天有點陰。”
我冷眼看著他:“讓開。”
“還是別出門了,”阿九拍拍我的頭,像是在哄小孩。我用力推開他,氣勢洶洶的往外走,卻敵不過他的力氣被他一把拽回來,下巴被捏住,溫度驚人的嘴唇貼了上來。
我一驚,腦子一片空白。阿九把我壓在料理台上,用力親吻著我的嘴唇。
莫名的……覺得很難過。
“你為什麼想不起來……”他貼著我的嘴唇喃喃的說,我回過神來,推開他,用手背用力擦著嘴唇,擦到嘴唇泛紅,眼睛也酸脹的好像要落下淚來。
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委屈?我衝出家門,站在馬路上,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怎麼?被人欺負了?”周晴聽到門鈴來給我開門,看見我眼睛跟兔子一樣,嚇了一跳。我嘴一扁撲進她懷裏,抱著她委屈地說:“我被流氓調戲了。”
“不會吧,你這麼強悍沒有反調戲回去?”
“……”
把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周晴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這算什麼啊,不過是親了一下而已,也隻有你這種小純情會把這當回事。”
“我知道,可是隻是覺得自己被耍了。”
周晴點起一支煙:“阿九從來就沒正麵表示過?”
我搖頭:“他的態度一會兒一個樣,鬼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喜歡他嗎?默默,你老實回答我,你喜歡他嗎?”
我抱著腦袋思索半晌,搖頭:“我不知道。”
隻能是不知道。阿九太美,太魅惑了,沒有人能說自己不喜歡他,隻是看一眼就已經被傾倒,還怎麼能不喜歡?可是我看得清,我知道他是妖,人與妖的差別如同天塹一樣橫在我麵前,讓我無法真正放縱自己喜歡上他。
既然已經打定心思不要被誘惑,所以阿九變幻無常的態度才會讓我生氣乃至覺得委屈。
周晴搖頭歎氣:“默默呀,有句話你聽了雖然可能會不舒服,但是我還是想說給你聽。阿九這個人,一臉妖孽滿眼桃花,我在男人堆裏混了這麼久,就沒見過這麼妖孽的男人。就憑這那張臉,他隨便勾勾手就有數不清的人貼上來,你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高看一眼?就你那家小點心店,他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他現在對你有興趣,守在你身邊,可是將來呢?他會怎麼對你?這樣的男人最好不要招惹,等把自己賠進去就晚了。”
我點頭,周晴的經驗之談,絕對值得參考。
就這麼聊著,就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周晴最近幾天總是臉色蒼白神情懨懨的,白天用化妝品遮著還看不太出來,可是一卸了妝蒼白的臉色就顯露了出來。
我心下一緊——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已經開始影響周晴了,作為尋常人的周晴沒有我這麼硬的命,也受不住這麼重的陰氣,在這麼下去輕則大病一場,重則危及生命。
必須要趕快解決了。
我給自己泡了一大杯濃咖啡,強打著精神看電視。周晴已經睡了,我起身在屋裏貼上紙符,把那把菜刀放到她枕頭底下,據說這樣能壓驚擋煞,小時候我被那些東西嚇得睡不著覺的時候,爺爺也是把這把菜刀壓在我的枕頭底下的。
時鍾一格格前進,我找了一個輕鬆喜劇電影播放,慢慢看著也被劇情吸引了過去,在沙發上兀自笑成一團。
哢嚓!
我擦了一把笑出來的眼淚循聲望去,貼在旁邊窗子上的黃色紙符裂開了,鮮紅的朱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