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寄生(1 / 1)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連續的模擬測驗和試卷講解讓我頭昏腦漲,每天都累得像死狗一樣躺床上就不想動彈了,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魏磊怎樣。

好不容易捱到星期天,我中午才從床上爬起來,從店裏裏拿了一點點心胡亂吃下去,騎著自行車去醫院看魏磊。

到了醫院,累死累活的爬上八樓的住院部,還沒進病房,濃鬱的中藥味便撲鼻而來,幾個路過的小護士都捂著鼻子快步走過,嫌中藥味難聞。

我倒是不覺得難聞,媽媽雖然是西醫,卻崇尚中醫,我小時候沒少喝中藥,對這股味道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上前推開病房門,一眼就看到魏磊坐在床上喝藥,經過熬煮的中藥散發出的香氣在這個小房間裏更加的濃鬱。一個中年女人端著一杯水站在床邊,看著魏磊皺著眉頭喝完碗裏最後一口藥,把手裏的水杯遞過去嘴裏嘟囔著:“你爸爸讓你喝藥是為了你好,良藥苦口……”

“蘇姨,好了,你去幫我買點水果吧,我同學來了。”魏磊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的打斷中年女人的喋喋不休,那女人和善的對我笑了笑,收起藥碗走了。

我把手裏的那包點心扔給他,笑道:“氣色不錯嘛!幾天沒見大少爺你連傭人都有了。”

魏磊的氣色好了很多,青白的臉色紅潤了不少,雙眼也有神了,坐在一堆書裏笑容很是輕快。我隨手翻翻他床上著的課本和參考書,嘖嘖稱讚道:“真刻苦,我可是在想方設法的偷懶。”

“閑著沒事,不學習做什麼?”

典型的學霸型思維和語氣,我這樣的學渣隻能仰視了。

又閑聊了幾句,順便把這幾天攢下的卷子什麼的給他。魏磊點數著卷子,抬頭看了我一眼,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說什麼盡管說吧。”我毫不客氣的從床頭拿了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魏磊躊躇了一下,這才問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看到你在吃書。”

“是嗎?難怪我看有幾本書殘缺不全的。”魏磊翻弄著書,輕描淡寫的說,“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都不記得了。”

我拉過他的手腕問:“我送你的佛珠呢?”

“我戴著不舒服,拿掉了。”他縮回手來,用寬大的病號服的袖子遮住手腕。

“你身上寄生著髒東西當然不舒服!”我的語調已經近乎尖銳了,“那個黑衣人到底給了你什麼?把你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去照照鏡子,滿臉的晦氣和鬼氣,你不要命了?!”

“你跟蹤我!”

“要是你不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打交道我用得著心驚膽戰的整天跟著你嗎?”我聲音高的脖子上的青筋都鼓出來了,“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用你管!”

“我不管還有誰管?!你爸還是你媽?”

魏磊忽然就萎靡了下來,他低下頭慢慢的把身體抱成一團,蜷縮在一堆書本之中。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道歉,隻好偏過頭去一言不發。

真該死,我怎麼會說那麼過分的話!

魏磊過了許久才悶悶的開口,聲音沙啞的聽不出原來的樣子:“你說得對,現在或許除了你沒人會還想著我,我住院都快一個星期了,我爸媽還沒來看過我一次,說是忙——”他苦笑,“我就是個多餘的人吧,林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一定要考上大學,不管用什麼手段。”

我啞然無語。

走出病房,意外的看到了巫大夫。她跟那天晚上一樣,一身黑衣,外麵套著白袍,沒有扣扣子,閑適隨意的靠在牆上,嘴裏咬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細長女士煙。

“喔呀,小美女,又見麵了。”她做出很驚訝的樣子,拿出嘴裏的香煙,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剛跟魏磊吵了一架,沒心情開玩笑,就勉強笑了笑說:“是呀,你在抽煙嗎?”

“病房區那裏準許抽煙啊,我就是叼著過過幹癮。”她把煙放回煙盒裏,“怎麼,跟男朋友吵架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對人家這麼上心?”

“就是覺得他挺可憐的……他爸媽離婚了,都不願意管他。”

“男孩懂事晚,這會兒正中二的時候,以後他會知道你是為他好的。”巫大夫拍拍我的肩膀,“好啦,趕緊回家吧,這小子有我呢,以我家傳的醫術,他暫時還死不了。”

“巫大夫,魏磊到底怎麼了?”

“他肚子裏有個東西,”提起病情,巫大夫條件反射的一樣的壓低了聲音,“做胃鏡的時候看到的,胃裏有個白色的卵狀物,附生在胃壁上,還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東西,應該是寄生蟲一類的。”

我胃裏一緊,一陣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