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可調和的父子矛盾(1 / 2)

巫大夫沒注意到我的反應,繼續說:“我見過不少稀奇古怪的病症,但是那樣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見。那東西應該不是常規的寄生物,霸道的很,你同學身體裏的營養都快被那東西吸光了,我用各種大補的藥材,下了猛藥才吊住了他的命,你看他現在生龍活虎的,如果不盡快切掉那個東西被吸幹是早晚的事。”

“那……你有辦法嗎?”我有點心慌。

“沒事,做個手術應該就能解決,可惜你那個同學太倔了,非要高考完再做手術。”巫大夫搖頭歎息,“這種倔驢,我拿他真是沒辦法了。”

巫大夫對魏磊倔驢的評價十分中肯,因為星期一去上學的時候,我又看到了魏磊。

他的氣色看上去還好,臉色沒有了住院前的青白,性格卻越來越內向和沉默,一天幾乎不說一句話,以前跟他嘻嘻哈哈鬧在一起的要好的朋友現在話都不敢跟他說一句,他整個人都環繞著陰暗的低氣壓,壓抑的讓人透不過起來。

我試著跟他聊聊天什麼的,可是說的口都幹了,他才緩緩把視線從課本上挪開,瞟了我一樣:“我還要學習,就要考試了,你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我一句話說不出來憋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揪過這個家夥來抽一頓。

雖說臉色好了很多,可是魏磊的身體狀況卻讓我樂觀不起來,他越來越瘦,原本就不胖的身材現在差不多能直接用來研究人體骨骼結構了,即使是在大熱天他也裹著長袖上衣和厚牛仔褲,我曾經握過他的手,冰涼枯澀的感覺經肌膚滲入骨髓,好像能結成冰碴。

他幾乎不吃什麼東西,每天都靠保溫杯裏那些濃鬱苦澀的藥湯維持著,我試著給他帶點心,可是他即使是勉強吃下去,也會馬上吐出來。

“別浪費東西了。”他用濕巾擦著嘴,淡淡的說,“反正也吃不下去,以後不用給我帶了。”

他吐出來的東西已經全部都是蛋清樣的粘液了,那股墨錠一樣的奇異香味越來越濃,那股味道讓我一陣陣的不安。

一開始老師還想勸他回去醫院,可是後來看他精神還算好——更重要的學習一日千裏——也就不再管他了,甚至還把他當成典範在班裏表揚。

如果不盡快切掉那個東西被吸幹是早晚的事。

巫大夫的話像是一句詛咒在我腦海中盤旋不去。每當想到這個朋友會一天天的枯萎死去,我就有放聲大哭的欲望。

我的朋友很少,朋友對我來說是彌足珍貴的存在,我不想失去我的朋友。

可是我能做什麼?我什麼都做不了。

我頭一次痛恨自己的無能。

魏磊再也不跟我說話,有好幾次我忍不住想跟他說話,可是他都是在我開口之前看我一眼,讓我把即將出口的話咽回去。

因為即將高考的關係,我的夥食待遇越來越高,每天晚飯都不用去食堂排隊打飯,書包裏的保溫盒裏自然有老爸老媽給我做的愛心晚飯,打開一看,都是我愛吃的。

今天的晚飯是燉豇豆和糖醋排骨,還有臘肉炒飯。我拿出筷子一頓猛吃,吃完才發現教室裏隻有我和魏磊兩個人。

魏磊捧著保溫杯的蓋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藥,眼睛卻始終在課本上,也許是因為在杯子裏捂了一段時間的緣故,藥香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