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要看店,所以不能陪我在醫院打針。我本來想打完針就回家,可是吊瓶還沒打完,肚子就疼了起來。
好吧,我最近真是有夠衰的,發燒還沒好利索,腸炎就又來了。
很嚴重的急性腸炎,劇烈的水瀉,我折騰的連腰都直不起來,醫生一看幹脆大筆一揮直接安排我住院,齊洛也沒回家,留在醫院陪我。
“真是不好意思……”我聲音虛的直打顫,齊洛皺著眉給我量體溫:“你這到底是怎麼搞的?”
“不知道……”
“唉……”齊洛也沒辦法了,給我掖掖被子問:“要不要喝點熱水?”
“不用了……我想去廁所……”
上完廁所肚子不是那麼難受了,我扶著牆從隔間裏出來,齊洛在外麵給我舉著吊瓶,攙著我走出廁所。走廊上冷白的日光燈忽然閃了一下,發出刺啦一聲,我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下,發現靠牆的一排椅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很小的小女孩,穿著病號服,披散著一頭細軟微黃的頭發,正低著頭哭:“爸爸……媽媽……”
我喉嚨發緊,那個小女孩仔細看分明是隱約透明的。
“怎麼了?”齊洛順著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笑了笑,架住我的胳膊往回走,“沒關係,小孩子亂跑找不到病房了,經常有的事,等天亮就好了。”
我哆嗦了一下,猛地轉頭看向齊洛。
齊洛一手高舉著吊瓶,一隻手攙扶著我,眼眸低垂,嘴裏輕輕的說:“在醫院裏,別有事沒事的亂看,不好。”
我喉嚨發幹,咽咽口水,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你信鬼神嗎?”
齊洛笑笑:“看見了,由不得不信,可是卻又不想信。”
***************************************************
回到病房,躺在床上,藥力作用總算是壓過了疾病,身體不是那麼難受了。我折騰了半夜早就累了,此時迷迷糊糊地倒在床上睡了起來。
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夢境紛繁雜亂,像是一鍋大雜燴,隔日醒來滿身冷汗,不過身體倒是輕快了不少。
醫生給我檢查了一下身體,就很痛快的放我出院了,不過吊瓶還是要連打一個星期的。我巴不得趕緊出院,於是沒等阿九來接我,自己就打車回去了。
齊洛有點擔心我:“自己一個人行嗎?”
“沒事沒事,安心,你趕緊回去忙吧。”打發走齊洛,我上了出租車,點點自己荷包的餘額,心裏直淌血——天殺的醫院,住了一天就收我這麼多錢,真黑!
阿九看我自己跑回來倒是沒表示意外,隻是指了指爐子上的砂鍋就去蒸點心了。我掀開砂鍋一看,滿滿一鍋清澈的雞湯,浮油雜質撇的幹幹淨淨,清澈的湯汁和白嫩幹淨的雞肉,讓人一看就胃口大開。
兩碗湯下肚,又啃了一個雞腿,我滿意的去休養了,把店扔給忙的腳不沾地的阿九。最近這貨壓力很大的樣子,一個勁的掉毛,我把那些火紅的羽毛收集起來,打算做個撣子。
第二天下午去醫院打吊瓶,給我開藥的醫生是媽媽的老熟人,見是我就很大方的把我安排在病房裏,躺在床上打。我把手機玩到沒電,總算是打完了,此時已是過了晚飯時間,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差不多都走光了。我自己拔了針頭,按著藥棉從病房出來,走廊上靜悄悄的,盡頭的轉彎處有兩個相對而立的人影,一人趴在另一人的肩膀上,能聽到細細的哭泣聲。
我沒興趣窺探別人的私事,去了趟廁所,出來的時候無意中瞥了那兩人一眼,發現其中一人十分眼熟。
一身白袍,高高的個子,及肩的栗棕色半長發……那不是齊洛嗎?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下,擋住身體,隻露出一個頭來窺探。
趴在齊洛肩膀上哭的也是個女孩,中等個頭,即使是一身寬大的醫師白袍也掩不住那纖細窈窕的曲線,及膝的白袍下露出一雙玉一樣纖細白皙的小腿,海藻一樣豐厚的卷發垂到腰間。她的臉埋在齊洛的肩膀上,肩膀聳動著,發出極為壓抑的細細抽泣聲。齊洛一下下拍著她的背,安慰著她,幾乎半張臉都埋在女孩豐潤卷發裏。
親密的無人能插進去。
女孩很快從齊洛懷中起來,轉身向著另一道樓梯走去,下樓。齊洛在原地站了半晌,目送女孩離去,才轉身心事重重的往病房的方向走去。
我從廁所裏走出來,正好迎麵撞上她。齊洛明顯被我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我正打算去看你呢。”
“我剛打完吊瓶,上了個廁所。”我向她晃晃還在滲血的手背,“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