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季川宇臉色也沒有好到哪去，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泛著幽光，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就是在旁邊站著。
這樣過去了好一會，直到室內響起易澤川無力的詢問聲，他的神情才有了點變化。
“你當年也是這個心情嗎？”
季川宇雙唇緊抿，沒有回答。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生病，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自己卻什麼事都做不了……”易澤川眨了眨眼睛，伸手撫了撫宮斯雪耳側的頭發，“是不是……覺得自己很沒用……”
明明是在對季川宇說，卻像是對自己說。
季川宇眸底暗沉下去，濃稠的黑色像是噬人的黑洞。
“你有沒有後悔過，後悔自己沒有及時的珍惜？”易澤川聲音裏麵透著說不出來的惆悵。
季川宇垂了垂眼簾，然後轉過身朝病房外走去，沒有回答一句話。
“大哥。”
季川宇停了下來。
“珍惜你身邊的人，不要再錯失一次。”易澤川看著那道冷傲卻孤寂的背影，語重心長說道。
季川宇停頓了數秒，回道，“你錯了，後來你會發現，最不需要珍惜的便是愛情，因為它太脆弱，脆弱到你做什麼都是徒勞。”
然後是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易澤川眼神虛晃了一下，指尖僵硬的沒有了感覺。
空蕩的室內，仿佛還飄蕩著季川宇毫無溫度的話，有一下沒一下的衝擊著他的心口。
——
宮斯雪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借著月光就看到了趴在床邊睡著的易澤川。醒來看到阿川，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事情，此時實現了，她卻莫名少了些激動。
她小心的抬起手臂，指尖一點點的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移動，最後停在眉骨處，她順著眉毛的形狀描繪，卻在觸碰到眼角時，指尖輕顫了一下。
這裏，確實沒有了淚痣。
車禍，帶走了若慈，也帶走了曾經的阿川……
或許，也帶走了曾經的自己。
她不想承認的，可是白天她昏迷的那瞬間，那強烈無力感襲擊而來時，腦子裏閃現而過的那張臉，不知何時就換了個人，不是阿川，是那個人有著猜不透情緒的眼睛的人……
這個事實，太過讓人難以接受。
長長的眼睫撲閃撲閃，斂去的是惆悵，更是無力。
許是她指尖停留在眼角的時間太久，易澤川眉頭不禁皺起，數秒後，他就完全清醒了過來。
“你醒了！”易澤川的眼睛亮的出奇，他激動的抓住宮斯雪的手，聲音裏麵晃過明顯的緊張，“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嗯？”
宮斯雪看著眼前滿臉緊張的易澤川，心裏劃過一絲歉疚，她突然昏厥，阿川定是受了不輕的驚嚇，可就在剛才，她的腦子裏還響著另一個人的聲音。
那道低沉又冷冽的聲音。
“是我……”
那道可以讓她心安的聲音。
易澤川見宮斯雪遲遲沒有說話，不由緊張起來，連忙伸手去開燈，想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