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丫頭深歎口氣,麵上的笑容掩去幾分,口吻帶著絲凝重,“沒有誰欲害她,是她自己害了自己……”
“此話怎講?”我一把抓住獻丫頭的手,緊張地問,“莫不是她得罪了什麼人?還是……”我沒有說下去,心頭燃起不好的預感。
“還是什麼?”獻丫頭卻目光犀利地盯著我,強迫我麵對。
我猶豫了半晌還是說了出口,“還是……還是她看了什麼不該看的,聽了什麼不該聽的?”我盡量壓低聲音到隻有兩人可聽清,目光專注在獻丫頭麵上,不放過她的一絲表情。
隻見獻丫頭麵色微滯,旋即端出一抹笑花,唇角輕揚,眼中閃過讚許的神色,她輕笑著點頭,道,“娘娘睿智!”
“到底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又是聽了什麼不該聽的?”我滿腹好奇。
獻丫頭搖搖頭,“恕奴婢不能言左右,若奴婢此刻能夠告予娘娘,那麼桃青就不是看了不該看的,聽了不該聽的,奴婢隻能說,奴婢與桃青交情篤深,奴婢也不願見她吃苦頭,當初若不是奴婢在其間周旋著,今日娘娘怕是不能見到桃青了,所以,若要保桃青一命,唯有讓她斷絕所有外界往來。”獻丫頭一臉凝重地對我說,見我麵色陰鬱,她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娘娘放心,奴婢會替您照顧好她的。”
“謝謝……”我真摯地看著她,“謝謝你的幫忙。”
獻丫頭低眸笑了,“娘娘說這種話真叫奴婢受寵若驚,其實奴婢也沒幫到娘娘什麼,奴婢隻是不想桃青難過,不想此事張揚,否則,不但救不了桃青,還將連累一幹無辜人。”
由她的話中,我聽出了幾層涵義來,一,桃青不小心看到或聽到的一定是個重大的秘密;二,攸關這個重大秘密的一定是太後,否則犯不著獻丫頭出麵;三,獻丫頭是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桃青的性命;四,獻丫頭的及時出現不是偶爾,懲治孫嬤嬤隻是因為她擔心此事聲張,而並非真正幫我。
念頭隻是在腦中滴溜了一圈,我心上已然有數,攸關整件事的大概,我也能琢磨出了一二來,就在此時,孫嬤嬤屁顛屁顛地取來幾瓶金創藥來,我接過全部塞到桃青手中,蹲下身子,我打開一個瓶塞,用指尖點一點藥膏,均勻地塗抹在她的傷口處,桃青咬緊下唇,忍住痛,她張著水汪汪的眸子瞅著我,不知源於痛還是別的緣故,她雙手揪著裙擺,一動不動地任我幫她上藥。
周圍沉默了下來,連空氣也仿佛靜止住,我很有耐心地一點點塗抹開,許久過後,我塞好瓶塞,將瓶子塞到桃青手中,我有些心疼地看著她,“記得早晚一次,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這張臉了,要好好保護才是,我以後怕是再沒有機會替你上藥了,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們主仆緣分一場,沒想到走到今天便到了盡頭,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讓你回去,你也不會……”
“娘娘!”桃青哽咽著打斷我的話,她搖頭示意我別再說下去了。
我點點頭,知道言多必失的利害,扶著她一道起身,“先別幹活了,回去休息兩日,待傷口好了再幹活吧,否則受感染就麻煩了……”她遲疑著不敢應聲,我轉身瞧向孫嬤嬤,拔高聲音道,“孫嬤嬤覺得呢?”
“是是是,應該休息,應該休息……娘娘說得是……說得是……”孫嬤嬤連連點頭稱是。
“明月,我們走吧。”放開桃青的手,我喚過明月,明月領首,小跑步來到我身邊,攙扶住我,“娘娘小心慢走!”我點頭,回眸最後看一眼桃青,深深歎口氣,“青兒,保重!”今日獻丫頭在場,不便多言,其實我更想告訴她,我會想法子將她弄出這個鬼地方的!
在離開“浣衣房”時,我還是不放心,生怕孫嬤嬤待我們走後,她又要變本加厲地虐待桃青,便施了幾分冷色調給她,“孫嬤嬤,若是本宮聽到任何攸關你欺負桃青的隻字片語,便不似今日這般好說話了!你自個兒心裏頭掂量掂量著你身上有幾斤幾兩肉任本宮虐割的?”蓮袖一甩,不說得嚴重,她定不當回事,“本宮不與你玩笑!若桃青在這兒有個三長兩短,本宮要了你腦袋!”
孫嬤嬤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對獻丫頭點點頭,我和明月轉身離開了“浣衣房”。
一路上,明月的麵色始終不好,我瞧著她蒼白的臉色,心知她有事,卻一直沒有問,我不愛打探別人的心事,若她肯說,她自然會說,不肯說,就是拿刀架著脖子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