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惆悵,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我希望她也跟我一樣,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從身體裏分割出來的那塊肉,可是,我又自私地不想王上給她這個孩子,我的心情很矛盾,人說,愛情是自私的!
我用這個欺騙自己,給自己光明正大自私的理由!
也許對薔貴妃來說,當真是高處不勝寒,越往高處走,人就越感到孤獨寂寞,她希望有個依靠也是人之常情,現如今王上一個心思撲在我身上,冷落了後宮眾多嬪妃,太後對此也頗有微詞,隻是礙於我生得龍子的緣故,不便於直麵指責我霸占王上。
我的“芙蓉殿”已經很久不曾去住過了,自我懷孕起一直住在“元乾殿”到現在,而且自那次身孕重回皇宮後,王上雖然還是每晚讓我住在暖閣,卻再未招嬪妃侍寢,因為王上每天深夜閱完奏折就會悄悄溜進我小小的暖閣,躺在我身邊,趁我翻身之際將我攬入懷中,一手搭在我隆起的肚皮上,有時一個人自言自語,有時候傻笑一陣然後睡去,到了清晨,東方既白之際,又回去他的房間,然後命人侍候他更衣、洗漱,他以為我不知道,其實自一天夜裏醒來發現他睡在身邊後,我便每晚每晚的等他,他不來我怎麼也睡不著,他來了之後,我才會生出困意來,卻每次都假裝熟睡了,然後在他上床一會兒後裝作不經意翻個身,從而鑽入他懷中,到清晨醒來時,我會半眯著雙眸偷偷打量著他躡手躡腳離去的身影,心頭憋著一股笑,滿滿的甜蜜……這也是我明明知道是他設套讓我自投羅網,也沒有追究,也沒有再出逃的緣故。
好久未聽到康王的消息,自打我知曉他已經不再是齊昊天,而是真正的耶律昊明時,對他曾經所有的愛恨情仇都頃刻間蕩然無存,我們也算得上是獄友,而且就在那段相處的時光裏,我發現這個男孩的睿智和與眾不同,他的不凡沒有遇到一個好的時機,所以才與帝位擦肩而過,也許他來做皇帝,會比如今的王上更有作為,並非王上不夠足智多謀,隻是他並無心江山社稷,他一絲不苟的批閱奏折,準時上早朝,對臣子們賞罰分明,並非是他對江山社稷感興趣,他並無雄心抱負,隻是想守住這一份先皇打下的江山,不辜負祖上的期望而已,並無心擴張疆土,但是康王不同,如果他稱帝,便是個雄心勃勃的帝王!
這一日,我悶在屋子裏跟幾個宮女抓長牌,閑得發慌,就在此刻,外頭卻傳來通報,“康王爺駕到!”一群宮女此起彼伏的請安,康王優雅,帶著點孩童稚嫩的聲音的道,“大家請起!”說話間已經來到簾外,他恭敬地隔簾問好,“小弟給嫂嫂請安來了!”
我放下手中的長牌,對其中一個宮女揮揮手,示意她請康王進來,到底是跟在我身邊久的人,一點便能讀懂我的想法,曆代以來,在後宮中能一直榮寵的妃子並不多見,何況是一個啞巴,便更是天方夜譚了,所以但凡在我身邊的宮人都是對我又敬又怕,即使我從未責罵過他們。
在他們眼中,我一定是個特別有心計的女人,尤勝過精明如斯的薔貴妃,盡管我並未因得龍子而加封,但是宮中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王上的心頭肉,大家都揣測著那個空懸已久的後位一定是留給我,不過是早晚的事而已。
兩個宮女請安離去,兩人走至門口又紛紛對康王行完禮,其中一個宮女才說,“娘娘請王爺入內!”說罷,兩人鞠了鞠躬,才轉身離去。
我注意到那兩個小宮女看到康王俊氣逼人的相貌皆羞怯得不敢正視,正想著,康王已經掀簾而入,隻是一年未見,康王長得可真快,高出了許多,原先隻是比我稍稍高一點,如今已經過了我半頭了,我眼瞅著他從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家夥長到如今青春勃發、高大英挺的美少年,不過是兩年的時間罷了,變化卻很大,我起身拉張椅子給他坐下,在我印象中,他不是應該被關在地牢中的嗎?怎麼如今卻能進得後宮了?心中如此想,卻不便提出。
“謝謝嫂嫂!”康王坐下,顯得落落大方,“許久不見嫂嫂了,身體好嗎?”
我點點頭,如今身體幾乎痊愈了,麵色紅潤,任誰都看得出王上將我養得很好。
“那就好!”康王放心地點點頭,“皇帝哥哥那麼疼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自我們獄中一別之後,到現今也將近一年時間未見了,嫂嫂怪不怪小弟到現在才來瞧你?”
我微笑著搖搖頭,自文格中取出筆墨來,提筆寫道,是妾身失禮,應當前去探望王爺才是!
“哈哈!”康王朗聲大笑,“嫂嫂就不好奇為何當初被關在天牢的小弟,如今完好無缺地站在你麵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