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少跟我關係很一般,不過酒肉之交。在顏值上,施少的確屬於男神級別,然而,長相優勢在我這裏依然不是製勝法寶。施少是馬帥的朋友,畢竟我是後來者,索性見過幾次。馬帥身邊新麵孔不斷,我一點也不擔心有朝一日他脫離了組織,搞叛變,反而期盼上天賜一個善良的仙女早日降住這個妖怪。若是放下他濫情的陋習,馬帥除了,唱歌難聽、五大三粗、十分臭美、不顧他人感受、吃飯打響嗝、放屁不憋著、開車水上漂之外也算是個好人。

聚眾密謀的第二天,叫醒我的不是鬧鍾,而是施少的來電。施少說自己在雲南度假,已經跟家裏人打好招呼,我要學習的話隨時可以讓馬帥送我過去,他還說他家不缺房間。口氣好土豪啊!倘若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說出這句話,全權是為了達則兼顧天下的快感!和很多七情六欲正常的人一樣,這樣的願望總會在心裏滋生,卻不敢滋長的太快,甚至剛出現就被扼殺在搖籃裏了。不過是過把嘴癮,這點腳踏實地,自我約束一定不能丟的。

我對漁民有著天生的好感,正如大山裏佝僂著背插秧的農民一樣親切。很少聽過施少的事跡,隻知道他是一個開豪車的富二代,看起來一表人才、謙謙君子的外表不知道騙了多少萌妹子吧。馬帥的朋友,能好到哪去……

施少居然讓我一個弱小女流單槍匹馬上戰場,前途未卜,我才不去呢!首先,我是一個女同胞,漁業離不開傳統二字,那裏的民風也一定透著傳世的古樸觀念,冒然闖進人家家中,要以什麼身份去呢?萬一鬧出什麼尷尬的誤會可糗大發了。其次,施少既然一個星期後就能回來,我也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看看理論知識,才不至於首站就出師不利。有時候,你的努力,比不過方式方法,一個正確的戰略可以省去不必要的力氣,找到對的方向,才不至於繞了太多不必要的彎路。於是我最終敲定等施少回來再行拜師學藝,顯然是目前最優選,別無選擇。

我偷偷去報考了C級貨車駕駛證,對於B駕照一遍順利通關的我來說,C證不過是一份試卷考兩遍,不在話下。首先,得解決物流問題,準備一輛冰窖型貨車,如果順利考取駕照,豈不是連工人工資都省了。

白天學習理論知識,晚上讀完夜校到馬帥餐廳,幫忙做賬,這樣過了一個禮拜,施少終於度假回來了。

不同時間的相同位置,並未相互通氣的兩個人,卻被微薄記錄了下來。方文仁白天帶過餐廳,我在夜晚留下足跡。這是多麼羅曼蒂克的場景,早一步,晚一步,都不合適。我幻想過千百種跟方文仁二度重逢的劇本,卻未曾想過以這樣一種隔絕時空的方式呈現,這一個禮拜,安安靜靜。

我承認愛他的我,是自私的。倘若還有以後,在此之前,所有的迷茫和不快樂,都讓我一個人承受。

按計劃,帶上兩個馬仔(額…小夥伴),馬帥和施少,開始了我們的海上淘金計劃。像極了電影裏三傻大鬧寶萊塢,不知道前路有多少淚水和驚喜在等著我們,準確的說,等我而已。對於施少和馬帥而言,從出生的那一刻,命運就奉上了鮮花和掌聲,他們的人生軌跡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寫好,我不懂他們的人生有多少是按他們的意願而活,但是至少,放在大多數人當中,他們已然是高高在上的成功者。如果真正的betterlife必須劃分等級,相比之下,我可能還隻是一個學前班的孩童,正處於跟苦難賽跑的階段,連life都稱不上吧!

誠然,我喜歡出發。向著未知的遠方前進。每一次出發,都能裝下滿滿一個行李箱的快樂感,快樂到要溢出來了。這個時候,旅程的長或短,不再重要,更多的是對挑戰和機遇的期盼,那種期盼的心情,超過了所有不好的預判,蓋過了在此之前一切來自現實的試探。激動中夾帶著的些許忐忑,小到可以忽略不計。或許我度過了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周,所以當我收拾好行李,穿上最愛的那件黑底白星線衣外套,選了一個顏色鮮豔的口紅畫在唇上,宛如走丟很久的我又重新回到鏡子裏了,回到收到方文仁第一次送我禮物時的鏡子裏。時時露出一抹淺笑,誠如我的內心,淌著淡淡的喜悅。終於可以出發了,我喜歡出發。

即使沉浸在一時的幻想裏;即使車內輕鬆跳躍的上世紀鄉村音樂奏不出奇跡,我依然渴望出發,像坐在車裏透過車窗向外沒有目的尋找,依然渴望未知的風景衝擊我的視野。我始終在大山中迷離,如今又要到大海處徘徊,無論到哪裏,試圖將有限的方寸之地演繹成心裏的整個世界。每到一處,總是充滿了期待和不安,好像一直在尋找,尋找一樣能填滿內心的東西。

人生路上會有許多分支,一個路口就是一次出發。背後你所經曆過的,或悲或喜、不堪的、曲折的,事情在當下可能讓你焦頭爛額,可是你的腳步不會停下。帶上一顆赤誠之心,讓我們再度出發。

我在方文仁麵前,故作姿態,卻甘於接過馬帥她們伸過來的施救之手。我懂得如何帶領失落的心重新找到希望之光。在身邊人幾近墮落之際,丟過去一句精神食糧,事情輪到自己身上,好像突然調性大變,就連自己接受起來,反射弧都能繞赤道一圈。中國漢語博大精深,除了用極其複雜的矛盾體,還有什麼其它詞句能形容我呢?我想到一個字——作”。倘若不是“作”,不去管什麼門當戶對,會不會至今,我們還在一起?假設始終隻是假設,子虛烏有,騙騙自己。我們用一杯酒,商量未來,卻因為我的“作”,竟要花一世去戒酒。卑微的自尊心,在一段感情中,即使弱小的不堪一擊,我也實在無法將她放置最低。可憐的“一作到底主義”,也足以讓我勇敢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