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使,那個讓人留戀的天使,自然非方文仁莫屬。愛情忽然降臨,初見傾心,再見不能自已。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還有靠枕可以依靠。不知不覺手裏拽著的一張紙巾已經被我撕成了流蘇,聽著曾經屬於我們倆的歌,望著手裏重複撕紙的動作發呆了好久。單曲循環了幾遍後,才從無盡的黑洞裏蘇醒過來。一首老歌、一件舊物件到底能有多大的殺傷力,懂的人一定深有體會。那些躺過紅塵,想要脫離大眾、自視清高說不懂的,除了裝,就剩下自欺了。
這個花了不到一個月就裝修好的棲宿地,世人稱之為“家”的方寸之地,師傅刷好的膩子早已風幹,白牆上掛著幾張這幾年的舊照片,不論時光能否定格在照片上,或都遠去不再屬於我。小小的廚房,一個不鏽鋼炒鍋和電飯煲就占了櫃子的大半麵積,用來調味的瓶瓶罐罐和不多的餐具安靜的躺在櫃麵,客廳安放著一張三人座的灰色的布藝沙發,三個淘寶買的卡通人物靠墊增色了不少。沙發背景是讓木工特意製作的白色書櫃,這樣一個什麼風格都不是的裝修,卻一定是要有書櫃的。米棕色的木地板和白色的木櫃子,黑色原木的方形長桌上百合正開的盛放,老餘和餘忻坐在餐廳飯桌上啃著剛出鍋的玉米,一臉滿足,時而安靜,時而笑兩聲。
從林木茂密的深山,來到廣闊無垠的大海腹地。綠浪輕吟的叢林深處埋藏著天險,澄光囦泫的大海之地更是暗藏殺機。一生漂泊之路,不問何處是歸途,隻知腳下處處是險境。譬如上一代人的上山下鄉還是這一代人的於北上廣搬家租房,一次離開為日後奠定了堅實的離別基因。這是一個時代的遷徙,究竟還要流傳幾代人,漫長的風雨流亡才算到頭呢?根本看不到盡頭,或終將貽害萬代。
一張沙發和餐桌、幾副餐具、一鍋玉米組成了“餘葭式”完整的家。或許家是完整而幸福的,又或許完整而幸福的就是家。一切都隻是猜測,我想大概未嫁出去以前是無法得到答案了。好似曾經還沒碰見方文仁以前,所有的節日,所有為了節日歡欣雀躍的人,更加令我難以理解。
和方文仁在一起,清晨睜開的第一眼,就像在看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陽光透過窗戶照耀進來,好似踩著鼓點翩翩起舞的舞娘;窗簾散發著清晰的香味,彌漫在每一個角落;光滑如鏡的地板倒映出無形的樂隊,連腳底板都能聽見大地演奏的每一個音符,眼前的畫麵似乎成為迎接幸福的開場。
全世界都迫不及待要看一對戀人熱戀的樣子。上班、下班恨不得每天花二十五個小時黏在一起,那時候還可以簡單到無所顧忌,隻知道自己深愛這個男人。而方文仁眼裏的我,是個天真、善良的小女生。或許,那會兒,我真的天真過……他曾經說過,我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單純女孩。他也曾經說過,我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放到千千萬萬情侶當中,曾經彼此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大都記得。
我人生中有很多第一次是和方文仁一起完成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以“我不是單身狗”的身份去電影院看電影;第一次和男朋友一起逛街;第一次對著大海大聲示愛……包括人生第一個中秋佳節。中秋節是什麼呢?以前我會認為大概和清明節差不多,就是個節日,其它實在是給不出任何感覺。直到遇見方文仁,我似乎離答案越來越近。我不能否認中秋的滿月實在是大而圓,能見度比平常高N度,是一年當中難得一見的景色。世人都認為美輪美奐的畫麵,我卻看到好不容易圓滿的月亮,獨自穿梭在薄薄的雲層裏,時而穿過雲層光照人間,時而安靜的躲著雲層後麵,久久不願露麵。
滿月比任何時候都離人間更近,孤獨的掛在夜空中,俯瞰人間萬家燈火,離的那麼近,又那麼遠,仿佛在說,“嘿,人類你們好嗎?好久不見,有誰想念我了嗎。”這麼圓而亮的月,總是裝滿悲傷的,讓人主動想起悲哀的事。母親、老餘、和餘忻也在某個角落抬頭望月嗎?有沒有人陪在身邊還是和我一樣,又是一個人呢?那裏的月和這裏的有什麼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