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不想再繼續了。掛了,再聊,拜拜。”
高勝寒聽著電話忙音,悵然若失,又仿佛時收獲了許多。
看來他還是有機會的。
他鬥誌昂揚地麵試,遞交了十幾分簡曆之後,終於和一家理想的公司談妥了,通過了初次麵試,等待複試。他難得振奮,哼著小曲兒散步回家。這個招聘會現場附近有個的公園。他走進去看風景。
跑了一天,腿腳非常疲憊,他瞅了一個凳子坐了下來。他看到兩隻長著翅膀的螞蟻爬到自己裸露在外麵的手臂上,他下意識地用手去拍。
飛螞蟻瞬間死無葬身之地。
他看著逛公園的情侶發呆,幻想著自己拿到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請劉莎苗吃烤魚。
他看到劉莎苗和一個男人也在散步。他們路過自己跟前,卻沒發現自己。劉莎苗和那個男人聊天聊得喜笑顏開,這不是和平分手的節奏。他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情侶之間的吵架說分手,不能當真。有機會?這隻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傳來陣陣灼痛。他低頭望去,看到手臂上冒出了三個大水泡,水泡晶瑩剔透,能夠看到水泡裏的不知名膿液。幾分鍾後,三個大水泡變成了十個。又過了幾分鍾,整條手臂上都遍布水泡,包括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他無比恐慌。
他猛地站起來,滿頭大汗。他完全不清楚為什麼手上會突然多出這麼多水泡,仿佛從滾開的開水裏泡過十分鍾一樣。他想去醫院看病,但是他沒有錢。
口袋裏僅剩的五十塊錢打印了二十份簡曆吃了個盒飯之後,隻有十五塊了。他不想跟農村老家的爸媽打電話要錢。爸媽還指望著他寄錢回去。
他漸漸陷入了絕望。
手臂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地認識事實。
他蹲下來,忍不住流淚哭泣,不顧路人的詫異眼光。
“老高?”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淚眼朦朧地抬起頭,看到班長的老婆,葬禮上那個哭得無比傷心的女醫生。他用那隻沒長水泡的手臂擦幹眼淚,站起來,說:“是我。”
女醫生瞅了瞅他的手臂,說:“你這是被隱翅蟲咬了。不要緊,先用水衝一衝,我再帶你去打針消毒。”
高勝寒下意識地問:“隱翅蟲?那是什麼東西?”
女醫生解釋說:“一種蟲子,有毒,偶爾有人被咬,咬得很誇張,能夠嚇到不少人。走吧。”女人頓了頓,說:“我姓楊。”
“我……我沒錢。”他十分窘迫。
“打一瓶抗生素,我請你。”
“謝謝你,楊醫生。”
他眼中的楊醫生略顯普通的臉突然漂亮起來,光芒萬丈。
楊醫生在江城中心醫院上班,醫院和這座公園相距不遠。走在路上,他了解到楊醫生自從班長死後心情一直很抑鬱,經常來公園散心。沒想到今天碰上了。
楊醫生很快處理完他的傷情,雙手冷靜,動作迅速。
高勝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記得我?”
楊醫生目露悲傷之色:“他出事那天晚上,是你通知他爸媽的。他們都記得你,我也記住了。而且你的精神狀態很差,像是一個病人。”
高勝寒不願意提到班長。他望著手上的水泡,說:“這隱翅蟲真厲害,毒性這麼強,會不會毒死人?”
“不知道,沒有明確的數據。不排除某些人體質特殊,對隱翅蟲的毒液過敏,有可能休克致死。”
“致死?”這兩個字威力太大。公園裏有隱翅蟲,劉莎苗也在公園裏,她會不會被隱翅蟲襲擊?
他趕緊用另外一隻手掏出手機,給劉莎苗打電話。
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
高勝寒感覺非常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