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花海鮮餐廳”,在港城九龍半島臨海這一帶都小有名氣。朱可夫挑選這裏,主要看中了老板一直堅持不使用機器人服務的特色。其建築、裝飾材料也采用了原始的工藝,因此可以避開當代常用的信息搜集傳輸係統。在確定了房間裏沒有任何攝像、錄音等監視設施後,朱可夫叫走了服務員,向馬清風做了口頭工作指示:
“據我們派駐‘那個地區’一位訪學閱讀者傳遞出來的可靠消息,在光榮之城鄭城有一位核物力學家在三個月前被宣布流放了,這是近30年來的首次出現這類人才被清除的信息,而我們正亟需一位掌握核能源技術的專家。這位閱讀者傳回的最新消息顯示,被流放的這名專家的家庭住址是鄭城東大區,但其他具體的信息尚不明確。因此,我代表光榮的自由自治聯邦、代表偉大的黨中央指示你,馬清風居民,你務必采取一切必要手段,獲悉這位流放者的確切信息,包括他的姓名和流放地點,自由聯邦的光榮將照耀你通向勝利之路。”
在下達完任務後,朱可夫向馬清風傳達了自由勞動黨主席杜甫的最新指示,“經過中央常委們在廣泛搜集、征求聯邦委員會和居民各界的意見後,我們黨內首先達成了最新的共識,在近階段,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為聯邦居民們爭取核能技術,這也關係到我們今後的戰略布局。長久以來,聯邦居民們拒絕信息泛濫帶來的惡果,尤其是人工智能機器人帶來的社會倫理混亂,但我們不應該拒絕吸取人類文明發展的其他成果。應該更積極地爭取農業現代化和工業現代化,這也是我們黨為今後繼續改革開放政策所定的基調。”
在獲悉新的任務並聽取了朱可夫對中央精神的指示後,再聯想到上午與馮麗珍的一番談話,馬清風的思想變得豁然開朗。他意識到朱可夫不僅帶來一個現實的重要任務,也是中央對上一次港城談判所帶來的廣泛負麵影響,進行主動的彌補和修正。
“我堅決擁護中央新的戰略決策,並要想盡一切辦法完成這項任務。”他對朱可夫表態說:“其實在前一段時間,我個人在思想上,也對改革開放政策引起的社會爭議,特別是第四次港城談判所發布的公告中,將信息技術與核能技術沒有堅定、明確地劃分清界限,這讓我曾經一度產生過迷茫。甚至一度傾向於我黨的立場正在發生變化,甚至認為這類似於詹姆斯請願團向中央政府屈服妥協的曆史重演。”
“具體的政策是否正確,更應該在具體的曆史背景和社會矛盾中來看。經過這幾年的反複辯論,我們黨內更加堅定了拒絕信息技術、摒棄信息主義的立場。但從目前自治區內的居民生活水平看,自由聯邦的2億居民們正處於一個經濟發展的困境之中。你知道,我們自成立以來一直采取了集體主義經濟製度,這不可避免地有有部分計劃經濟色彩,在經濟發展初期,這一模式也許能夠集中資源,有效組織各種生產問題。但在聯邦成立了半個世紀、我們黨成立了80年的當前環境來看,這種集體主義經濟模式正在顯露出種種的弊端。另一個方麵,因為自治聯邦工、農業、商業等各項事業在這半個多世紀都取得了長足的進步,這導致社會分工更加精細化,麵對各類新興的職業和新興的居民需求,計劃經濟和集體主義經濟模式顯得陳舊過時。這就是我們當前發展所麵對的現實困境:我們社會的經濟細胞單位——各個勞動合作社以及居民委員會——正在陷入一種重商主義的困境。”
“重商主義?你是指17、18世紀的葡萄牙、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我們的聯邦有類似的問題?”馬清風顯得有些迷惑。
“是的重商主義,就是主張國家幹預經濟生活,由政府管製農業、商業和製造業並且通過對外貿易壟斷保護內部產業發展。如果類比的話,目前的自由自治聯邦並不是新大陸發現之後的殖民地經濟。我們更像是19世紀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拉丁美洲,這些國家有深厚的重商主義的文化傳統,所以一直阻礙著他們的經濟發展。”
“我記得在那個時候,拉美國家普遍實行了進口替代政策,這到與我們改革開放之前的經濟政策有類似的方麵,”馬清風努力跟上朱可夫的思路。
“除了因為重商主義的文化傳統而采取了進口替代政策,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曆史時期,拉丁美洲的一些國家結合了‘社會正義’的需求,比如巴西和智利這些國家引入的勞工立法,在表麵上保護了勞工們的利益,但實際上阻隔了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由此導致的事實是——一個官僚化的、法律多如牛毛的國家,把國家財富的再分配看的比財富生產更重要,”
“嗯,你這句話有些一針見血,我們很多居民委員會代表或者勞動合作社的負責人,確實把公平看得比生產更加重要。”
“這不是我的話。這是當時詩人和作家馬裏奧-巴爾加斯-略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