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博總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嘴上不留毛了,不是刮的,而是用鑷子拔掉的,連男人正常的青黑色胡須皮質都沒了,太幹淨了,像女人,或者像個太監。
鼻毛刷子也拔掉了,吸進的空氣從此也沒法過濾了。頭發每天洗一次,他也不知道這樣頭皮沒有油脂比不洗頭更糟糕。
照照鏡子,他平生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那顆痣及那一枝獨秀的汗毛影響視覺效果。於是在一家激光打痣店,50塊錢完美除掉。
對著鏡子繼續審美,似乎是懷著修改素描人頭像的心理。大板牙有點影響視覺效果,看見有同學帶牙套,他也動了心思。
準備好兩百元大鈔,去空腔醫院。
醫生,我的牙有點歪,要帶牙套。
你是學生?
是的。多少錢可以做?
至少三千塊。
那,那我工作以後再做。
牛博灰溜溜地回學校了,太出醜了。
買衣服是必須的,叫上賀珥檬,校園商業街裏各大服裝店跑了個遍,牛博還沒有挑選出自己中意的,總按照自己想象的標準去買,結論是他想要的服裝還沒設計出來。難怪他一旦看中一款衣服,要買上兩三件呢。
簡單修飾後,牛博從大叔蛻變成小鮮肉了。
牛博的外表發生了脫變,他自己都感到驚訝。不過,他對自己內心的城堡嚴防死守,斷然不會放出狂躁的野馬。外在的表現是,依然四平八穩、木訥寡言。
這樣的狀態,這樣無言的愛,最能爆發出驚人的壯舉。對Jenny可以冷冷冰冰,一旦Jenny有難,他會毫不猶豫挺身而出,甚至為她去死。
可是為別人死,做別人的英雄,也需要有機會。糟糕的是,Jenny好一段時間沒來蹭課了。
牛博心裏感覺心裏總缺了什麼,老師的講課成噪音了,吃飯沒胃口,對什麼都沒興趣。
看見失魂落魄的牛博,賀珥檬也憐憫不起來,反而覺得賊舒坦。4月1號那天,賀珥檬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Jenny失聯了。自從上周星期天晚上回到公寓一下,又出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歸寢。
啊?失聯了?!
躺在床上看手機的牛博驚坐起來,扔掉手機,他陷入恐慌,手機上顯示著某某大學生失聯而遇害的新聞。
那快報案!我們趕快去找關關雪彤,她們是住一起的。
牛博情緒激動,徑自向教師公寓狂跑,邊跑邊碎碎念神叨叨:一定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跑到教室公寓樓門口,碰見關雪彤打裏麵出來。牛博氣喘籲籲,Jenny失聯了?關雪彤也神色焦急,把Jenny的電話號碼給牛博,打Jenny的電話一直打下去。
牛博顫抖著手撥電話,心裏不停祈禱著,電話撥通了!牛博興奮得叫起來,電話通了。可是一直沒人接,再打,沒掐掉了。
牛博心頭一場春風,又一場冰雹。
終於,電話通了,傳來Jenny微弱的聲音:牛博,我在開會,散會了再打給你。顯然,Jenny已經存了牛博的電話。
牛博恍然大悟,自己被整了。
好啊,你們小兩口,合起來玩兒我!
今天愚人節,送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