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人間四月天。萬物欣欣向榮。鵝黃的樹芽兒像剛睡醒的嬰兒,蠢動著要舒展開來。
嫩綠的小草拱出地麵,掀開厚厚的落葉,呼吸春的氣息。野豬林裏,小鳥在枝頭鬧著春意。
難得沒有霧霾的一天,而且天空湛藍湛藍的。
這熱情洋溢的春天,似乎過了火,一衝動將溫度升到夏的熱辣。
牛博還是三伏的斑鳩——不知春秋,從不看天氣預報的。照常穿著衛衣外加毛衣再加外套,與春天不相宜,他自己沒感覺到。
他早早的來到野豬林等待Jenny。
野豬林裏樹影橫斜像潑墨畫一般鋪在地麵。螞蟻成群結隊跑出來曬太陽,簽退捋捋觸角,再用後退蹬蹬飽滿的屁股。牛博發現這一線情趣,拿個棒棒撥弄螞蟻玩兒。
無意中瞥見一個男生坐在石凳上,架著畫板在畫畫。牛博是愛畫畫的,他側邊輕輕走近那個男生,悄無聲息地看他的作品。
男生很英俊,古銅色的皮膚,精致的五官,修長的脖子。穿著單薄的體恤,胳膊上有明顯的肌肉輪廓。額如果牛博最近不是關注起自己的外貌來,是不可能注意別人男生的。當然,焦點還是在那幅畫作。
是油畫,是女人頭像,畫到一半。男生全神貫注畫著,並沒有察覺有人在看他畫畫。
牛博靜靜地看著,他好奇美術男麵前並沒有模特,更沒有照片照著畫,是怎麼畫出來的。是純想象的,還是印象派?
美術男畫得很用心,在眼睛部分頗花心思。那一雙眼似乎在閃動靈光,那眼神在說話,似乎這美術男再跟眼睛無聲對話。那雙眼睛讓牛博十分熟悉親近。
牛博自然知道油畫要隔遠看才好,他靜悄悄往後退,眼睛始終聚焦在那幅畫上。牛博陡然打了一激靈,他認出畫中的人了,或者說畫中的人太像一個人了,她就是Jenny啊!
牛博幾乎是驚叫一聲,同時被一個石頭絆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美術男手一抖,畫筆重重塗在眼睛上,那靈動的眼睛瞬間成了顏料疙瘩。
牛博心知闖禍了,何況學美術的都是有錢人的子弟,惹不起。雖然牛博連聲道歉,美術男還是發飆了,凶巴巴地衝起身,俊美的臉依然透著殺氣,殺氣逼人。
牛博不知所措。
美術男不想跟他廢話,拿起滴著紅色顏料的畫筆向牛博一劃,如動漫裏的法術的光影,一道圓弧瞬間撲砍牛博,頓時牛博白色的外套上如濺出一刀血。周圍突然傳出極不友好的笑聲。
還沒夠,美術男再次舉起畫筆,牛博急中生智,抱著頭一個箭步衝上去,將美術男撲倒在地,奪走畫筆扔得遠遠的。美術男向周圍大喊:老子都這樣兒了,給老子上啊。
瞬間圍過來五個頭發五顏六色,穿奇裝異服的紋身男。
稀裏嘩啦,一陣亂拳腳,牛博抱頭歪倒在地,喊著要報警。
美術男一隻手指勾起牛博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知道我這話多珍貴嗎?這幅畫比畢加索梵高的都珍貴。你知道嗎,我為畫好這幅畫,這是第十次了!每次要花一個星期。而我這麼拚命,畫的畫隻為給畫中人送個生日禮物!
周圍的紋身男叫嚷著,真是鄉巴佬,今天29度,還包裹好幾層衣服。別跟他M的廢話了,直接剝光他,來做人體彩繪。
紋身男還拿著手機對著牛博拍。
這已侮辱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