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遇(1 / 2)

月華明亮,淡淡映射在荒蕪的小院中,一片淒清。花草早就枯黃,偶爾剩下兩三隻秋蟲,啾啾淒楚鳴叫,等待冬日的初寒。林麒精赤上身,感覺寒意侵體,活動了一下腿腳,四處尋找空地,不遠處,有紅磚黃瓦的高大圍牆,將小院隔絕起來,也不知道對麵是何等豪富人家。仿佛,還有歡聲笑語隱隱傳了出來。

牆邊枯草低矮,正是練習的好去處。林麒走過去,紮馬立樁,擺開架勢從第一式練起,他起招極為緩慢,動作舒緩,想是要將撲虎拳的要領慢慢掌握,動靜之間,回憶趙鋼說過的話,林麒頗有領悟,一拳一拳打出,也是越打越快,汗水四濺,在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銀光。

一套拳下來,林麒周身被汗水侵透,精氣神過度集中下,感覺眼前金星晃動,腦袋嗡嗡作響,體力透支到了極限。他雙腿無力,一屁股坐到雜草上,大口喘氣。

“隻是一套拳,自己便打得這般費力,兩月後要打出撲虎拳的勁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夠做到?”林麒微微歎息,將這念頭丟到一邊,盤腿坐下,慢慢調整呼吸,恢複氣力,正在吐納之間,突然牆外傳來一陣嚶嚶……哭泣聲音。

哭泣之聲仿佛離的很遠,又似離的極近,哀哀怨怨……傷心欲絕。伴隨著院牆那邊時而透露出來的絲竹編鍾器樂聲響,顯得飄渺深遠,慘白月光下,如同九幽之地傳來。

林麒駭了一跳,霍然而起,想起曾聽村中人說,但凡月圓之夜,就有那孤魂野鬼出來魅惑人間,忍不住大聲喝問:“你是誰,是人是鬼?”說著話,壯起膽子,從地上撿起一塊鵝蛋般大小的卵石朝牆對麵扔了過去。

“哎呦!”一聲痛呼,哭泣聲戛然而止,一個嫩嫩的聲音傳來:“你……你才是鬼呢?為什麼用石頭扔我?”語調輕媚,,是個小女孩的聲音,說不出的好聽。林麒聽到對方如此說,知道對方不是什麼鬼,鬆了口氣,道:“對不起了,我在這練功,聽到對麵有人哭,又是這個時辰,以為是孤魂野鬼,那……那石頭,可打疼了你嗎?”

對方哼了一聲,不在說話,顯是有些惱怒,林麒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口拙道:“那……那我繼續練功了。”又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深吸了口氣,便要從頭練起。

“你……你叫什麼名字?”對方突然開口,語氣有些猶豫。

林麒愣了下,開口道:“我叫林麒,是力士營的,到這來是練功的。”

“哦!”對方輕輕哦了一聲,再沒話語,林麒從未跟女孩子說過話,隻感覺這女孩子古怪到了極點,猶猶豫豫的,想要跟自己說話,卻又仿佛有什麼顧慮,不痛快到了極點。他搖搖頭,問道:“沒事了吧?沒事我就練功了。”

“你……你能陪我說說話嗎?”女孩子語氣怯怯的。

林麒猶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拿石頭砸了對方,就這般不理,也是不對,輕聲道:“你想說話,我就陪你說說話,可是,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慕……慕萱,我叫幕萱。”

“幕萱,好名字,比我的名字好聽多了。”林麒聽到對方說起自己名字,張嘴半天才費勁說出這一句話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名字又有什麼好了,你倒是會哄人開心。”女孩子並無欣喜,反而聲音大了起來。

“啊?”林麒張口結舌,不明白女孩子怎地變化這般大,明明是她讓自己陪她說話,隻是稱讚了一下她的名字,便有些不高興了?

林麒心底質樸,也未多想,頗有些不服氣道:“這名字又有什麼不好了,萱草又叫做忘憂草。謂之療愁。醫書上雲:勞者,五髒積勞也。傷者,七情受傷也。百憂感其心,萬事勞其形,憂愁太過,忽忽不樂……萱草忘憂湯主之。萱草味甘而氣微涼,能去濕利水,除熱通淋,止渴消煩,開胸寬膈,令人心平氣和,無有憂鬱……”

女孩聽他絮絮叨叨背起醫書,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好便好了,老氣橫秋的念的什麼書啊?你今年多大了?怎地像那些老夫子一般?”

“虛歲十四了。”林麒想也沒想,說了出來,這段時間他身遭巨變,每日裏隻是苦練,又沒有個說話的人,心中也早就憋得狠了,今天有人跟他說話,也感覺心中舒暢,是以想也未想就說了出來。

“那便是十三周歲,跟我年紀一般大。不過你懂得到多,竟然還知道萱草叫忘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