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若真有背景,一般人是不會事先藏拙,隱而不報的。
經過福安一番的聲容並茂的講述,鄭耀先多少明白了什麼叫做“做客之道”。
他暗自心驚不已,這大越的外交理念實在是太超前了……
人情世故即文章,社會就是社會,無論哪個年代,本質都是不變的。不過這些都沒有影響周毅的感官,對他而言,最起碼也得是頭等客人才行……
再則,新生嘛,最主要是個‘新’字,不正意味著重新開始,告別過去嘛。
漸漸的,崔府裏的匠人也多了起來。修繕屋頂有之,拆繕圍牆亦有之……整個崔府完完全全進入了工程改造當中。
按鄭耀先事先的想法,這兒以後就是大越富貴大戶集中消費之所。除了最前麵的飯店,他要經營的項目還有很多很多。
至於人手,鄭耀先決定從掖庭宮的罪奴著手。而今,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社會性補償了。
當然,像他們這種待罪之身,能囫圇著從皇宮全身而退,也實屬於人生大幸。
甚者每月還有勞錢,幹得好還能恢複人生自由,脫離奴籍,鄭耀先對此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可知道早朝那會,有大臣欲對他不利,說他擅自插手內侍房要務呢。
說起來,鄭景升這位皇帝,還真能沉得住氣!剛剛在掖庭宮,鄭耀先以逸待勞,虛耗了許久,仍不見他前來求見。眼見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日頭爬上了當空,若由主動化為被動,鄭耀先可覺得不實在,便索性出宮奔江城郡來了。這會兒,也不知皇宮裏究竟怎樣了。
想著想著,鄭耀先不覺有些餓了,便折身返回了前院。
雖然隻是些饅頭、青菜,但吃得卻格外的香甜。能與廣大的勞苦大眾吃在一塊,對鄭耀先如今來說,也是難能可貴的了。同時他還注意到,吃飯的這群匠人一般都會剩下部分飯菜。估摸著是想帶回去,體貼家庭吧。再一看看自己身上,一襲深黑色的華貴長袍,摸摸,手感絕佳,上好的綾羅綢緞織就……
周毅越想越煩躁,就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竟迷迷糊糊的坐那發起了愣。
當他從感歎中回味過來,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這天一黑,福安老太監便跟變了個人似的,全神貫注,一副盡功盡業不怕流血犧牲的架勢,不允許匠人有任何偷懶的情況發生,顯出一副招人厭惡的嘴臉。
這種翻臉無情的人,鄭耀先前世在娛樂圈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隻是心裏有些惆悵罷了。
不過他最終還是想明白了,什麼叫做既來之則安之。因為無論在人類曆史發展的哪個階段,無論在世界範圍的哪個國家,人與人之間都會有所區別,這一點總是不能避免。
也就是就在這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忽然在鄭耀先的耳邊響起。卻是鄭景升沉不住氣,出宮求見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