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姬十分悠閑緩慢地走在長廊上,手裏還捏著那顆烏黑烏黑的珠子眯著眼細細欣賞。風生靠近探頭看了一眼,撇撇嘴: “什麼好東西能樂成這樣……真不明白姐姐你幹嘛聚回它的魂魄?它如此作惡多端,被惡鬼反噬導致魂飛魄散也並沒有冤枉它,現下又何必要救它。”
夢姬像是揀著寶貝一樣目露欣賞地看著珠子,那珠子裏蜷縮著一隻通體漆黑毛色油亮的小貓,眯了眯眼睛由衷讚歎道: “這般柔順的皮毛亮的像烏緞子,真是漂亮。”
風生望著她猶自陶醉的眼神,內心頗有些惆悵: “姐姐,你救它不是就因為這個罷?”
抽空回頭看她一眼的夢姬理所應當地點點頭。
“……”風生略微有些無語,繼續惆悵地問: “……那紅魚呢?”
“哦,他呀”夢姬笑笑道: “你可還記得幾十年前在苗寨我偶得了一塊七彩琉璃石?”眉目笑得略微有些彎: “見他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很配得上那塊石頭做成的魚缸。”
此刻這張笑臉堪稱明媚,但不知為何風生看著隻有滿心的惆悵。她又惆悵了一惆悵,終是沒忍住哀怨地問: “那我呢?”
夢姬:“……”
二人四目相對數秒夢姬突然用手掩著朱唇嗬嗬笑道: “哎呀,出來這麼久了,還是快回去吧,留那些弟子們在廂房總覺得不是很放心呢。”嘴上說著腳下的步伐明顯邁的快了許多,一會兒功夫就走到了前麵。
待她走後風生惆悵的表情瞬間土崩瓦解,捂著嘴咯咯悶笑。跟著夢姬這麼些年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夢姬這點嗜好,別的不說單看織夢館院子裏她網羅的各色珍奇異獸就知道夢姬是有多愛這口了。
雖說夢姬喜愛收藏這些靈獸,但她對風生幾百年的情分也是十分真切的,這麼多年來二人卻是如姐妹一般,風生又怎會不知。隻是先前被夢姬騙的次數多了,她便也學會了一招半式,此番看著她十分難得一見的不十分從容不十分淡定的神態,風生心情頗感舒暢,甩著腰間的佩玉,想著這就算是跟剛才被她欺負還扯了兩根頭發的事情扯平了。
她們二人從東院子走到西廂房直接橫穿了許府,在走到離大奶奶居住的院子不遠的一處小花園上時,隱隱聽見那裏有人正在雨幕中期期艾艾地說些什麼。
夢姬打了個眼色,風生會意,二人隱去身形悄無聲息地走到花園裏的假山後麵,那說話的人就與二人隔了個假山。
雨勢比剛才小了好些,離得近了就聽一個女子小聲抽泣: “你讓我做的現下我都已經做了,你還想怎麼樣?大奶奶和少爺現在都這般模樣,你就不能發發善心繞了他們嗎?難道你當真是沒有一丁點良心嗎!”
另外一個頗為蒼老的女人聲音響起,她冷哼一聲: “哼!別再這兒假惺惺的,你現在知道良心了,那當初就不會答應我背叛你主子了!若是還想讓你的小相好活命就少在這裏廢話!我且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把符水給那老東西喝下?為什麼那雜種沒有死在廟裏,她是不是沒有剜下那雜種的心髒?”
風聲覺得這兩個 聲音都聽著耳熟,她將身子往前探出一些從假山的空洞中看到兩個打著傘的人影。若是旁人此刻如此昏暗必然看不清,但風生生有一雙夜眼,故而看的分明,那說話的人居然是大奶奶近身的娟兒和二奶奶陪嫁來的李嬸。
娟兒仍是嚶嚶地哭,聞言咬了咬唇麵露愧色,但還是張口說道: “怎麼沒給?我照你的吩咐將符水給大奶奶服下後就一直跟在少爺身旁,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天曉得為什麼大奶奶會在剜掉少爺的心頭肉時突然昏過去!”
李嬸狠狠地罵了一聲: “沒用的賤蹄子!快把今天的事情與我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