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飛的感覺嗎？頭暈，一點都不好。墜落的狀態下皇甫鳳腦袋有些放空，仰頭看著湛藍的天，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情況的緊急，心中想著無關緊要的事。
在懸崖上的一棵枯木旁，站著一男一女靜靜注視著這一切。“這要是跌下去，非死也殘。好好地一個大美人，可惜了……”一身玄色衣袍暗紅長發的紅魚無甚表情地說著可惜的話，語調卻一點也沒有可惜的意思。他拽拽旁邊素色衣衫的絕色女子:“走了，去下麵看看她摔成什麼樣了。”
女子保持著一貫慵懶姿態倚著樹幹的，懶懶地吐出一句話:“她不會掉下去的，江泊舟不會讓她掉下去。”
女子說的果然不錯，就那麼一瞬間的事，就這麼一個動作，皇甫鳳不斷下墜的身體被就外力製止。
那是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此時正牢牢地握住她的手。她抬頭看去，那人低著頭麵對著她，背對著太陽，耀眼的陽光將他的臉蒙在陰影裏，唯獨給他的身影鍍了層金色的輪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記得此刻獨一無二的他這個人。
皇甫鳳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落在臉上，溫熱的，粘稠的。
她抬手擦了擦臉，將那隻手放到眼前，紅色的，是血。
血順著江泊舟的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臉上。皇甫鳳抬起頭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受傷了，拉不起來我的。你……放手吧。”這不是她想輕生，隻是既然要死何苦非要拉一個無怨無仇的人做墊背呢?
她看著他，異常認真地囑咐:“我掉下去之後，你就下去找找看，要是我沒死，你就像我救你一樣順便把我救了，我好了會給你報酬的。要是萬一我運氣不好……就麻煩你把我裹好送到山腳下皇甫家別館，我家人會謝你的。如果，如果你沒辦法帶走我……你，你就把我放在個隱蔽的地方，別讓野獸把我給吃了……嗚……記得帶走虹影，然後你再告訴我家人……讓他們幫我，幫我……嗚嗚……”一想到自己要死了，還是摔死這種相當難看的死法，她便越說越難過，漸漸小聲抽泣起來。
在一旁聽著的紅魚挑挑眉，看向夢姬:“這姑娘是在安排遺囑嗎?”夢姬並不理他，他也不在意，抱著自己的手臂低聲笑道:“嗬，真有趣。”
江泊舟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繼而笑開，像是冰山融水冬日暖陽:“姑娘現在說遺囑早了些吧，你忘了我對你說的話了嗎? 若姑娘出事泊舟必不獨活，以報姑娘救命之恩。”
有過一次死亡經曆的紅魚這下有些不淡定了，也不管別人能不能看見，指著江泊舟罵道:“沒見過爭著去死的!人家讓你放手是明白形勢，是聰明!好吧，其實找死也不是很聰明……但你硬要送死就是傻!傻，懂嗎!”
夢姬瞥了暴走的紅魚一眼，歎了口氣，難道是自己的法術退步了?明明是條溫吞的魚怎麼重生後這麼極端?真是一點都不淡定，下次不帶他出來玩了。
懸崖那邊，皇甫鳳睜大眼睛使勁看著江泊舟:“可是……可是你可能也會掉下來的。”而且要是咱們倆都死了，誰找人給我收屍?嗚嗚，我不要曝屍荒野當獵物的口糧……
“黃泉路上有姑娘結伴想必也不會寂寞了。”他又笑了一下，眉眼又溫和了些，暖暖的，很好看。她聽見他說:“何況，我不會讓你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