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回來後皇甫鳳三天兩頭往山上跑,也不打獵隻是滿山頭的轉悠。這一舉動把老管家嚇得夠嗆,囑咐一幫家丁十二個時辰候著,絕計不能讓小姐再出個什麼意外。看著無論自己走到哪裏都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尾巴”,皇甫鳳覺得很是糾結,煩不說還十分不方便。
無奈之下找老管家抗議了幾次,但每次都被管家一通聲淚俱下的說辭給弄得愧疚不已。
什麼“小姐失蹤的三日老奴急的夜夜難眠,飛哥傳書給少爺,少爺回信說若是找不到小姐便讓老奴自己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什麼“老爺書信過來說小姐在山上受了驚嚇,要是沒養好回去後掉了一斤肉就割老奴十斤剁成肉泥當花肥……”如此兩次下來硬是把皇甫鳳給說的繳械投降,在自己內心深處做了深刻的自我檢討,覺得很是對不起步伐蹣跚,腦門禿頂,缺顆門牙哭得泣淚橫流還日日擔心自己人身安全的老管家。
皇甫鳳這麼一愧疚便愧疚的不再出去了。
起先兩天還好,管家喜氣洋洋地覺得自家小姐終於乖巧了一回,可是時間一長在屋子裏的黯然神傷的皇甫鳳硬是把自己憋出了毛病。不是倚門長歎就是悲秋恨月,再不然就抱著白色的衣服傻笑。前兩日還對著剛開的秋菊呆坐了半響,一會兒笑,一會兒愁的。把密切觀察小姐動向的老管家嚇了個半死,從來沒見過舞槍弄棒的小姐有哪刻似這般頹唐文藝過,難道是在山上受了驚嚇所致?這要是讓老爺少爺知道還不把自己這身老皮給拔了?這麼一假設直把管家的虛弱的老心肝嚇得活蹦亂跳,差點沒背過氣去。
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後,管家決定還是要讓小姐出去好好玩一下,散散心。山上太危險明顯去不得,倒是洛陽城郊的菊花開的正好,不如勸小姐去洛陽郊外賞菊。打定主意後,老管家動之以情連騙帶哄的把皇甫鳳弄上了馬車,一路絕塵而去。
到達城郊的時候剛好午時,皇甫鳳先去解決的溫飽問題,又在洛陽城中閑逛了半日,待到逛累了後才無精打采地向菊園行進。
一路上入眼的盡是些三五少艾蹁躚公子結伴賞花而來,像她這形單影隻的人還真沒幾個。看著雙雙對對的少年人,皇甫鳳神情有一絲失落,眼前的鵝黃粉綠魏紫嫣紅通通蒙上一層黯淡的灰色,若是無心,再美的風景落在眼中也都是要變味道的。
她遣了同行小廝買回兩壺酒,擺脫仆從後獨自坐在花叢一隱蔽處自斟自酌。都說一醉解千愁,皇甫鳳隻覺得心口處悶悶的,說不上為什麼,隻好接連喝酒,最後竟然醉臥在花叢石塌上悶頭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隱約聽到一聲笑,笑聲似冰玉在平靜的湖麵漾開陣陣漣漪。她覺得這聲音很熟悉,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看到玉盤般的圓月灑下片片流動的銀光,溢滿姹紫嫣紅的秋菊在夜風中微微搖曳,襯著身前的白衣黑發的男子更加瀟灑挺拔。
“你,你來了? ”皇甫鳳微微側過身子,一手撐腮衝眼前的人甜甜一笑。墨黑的烏發交織在火紅的衣衫上,映著緋紅的雙頰,流光溢彩的雙眸,和燦若朝霞的笑意。這不自知的美麗霎時間讓滿園的花朵瞬間黯然失色。她認真地看著他,微微歪過頭 問道:“奇怪,我怎麼一做夢就會夢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