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恩端正神色，“胡校尉能忘卻與何三塵的舊情嗎？”
胡桂揚思忖片刻，反問道：“為什麼要忘？”
懷恩臉上慢慢露出微笑，“事情還沒完，我需要胡校尉的幫助。”
“草不是這麼的。”
“有些事情我沒有對她，她才是最應該置身事外的人。”
“就為這個，我要謝謝你。”胡桂揚拱手道。
懷恩擺擺手，“事情若成，隻有我感謝你的份兒。”
“懷公請。”
真到要開口的時候，懷恩卻猶豫不決，許久之後才開口道：“神玉仍在陛下手中。”
“懷公確信了？”胡桂揚剛才離開的時候，這還隻是一條推測，懷恩現在的語氣卻已經十分肯定。
“與李仙長和覃公談過之後，我們三人都已確信。”
“機船呢？陛下不想參與何三塵的野心嗎？”
“想，可是想讓機船屈服，神玉至關重要，所以陛下一定要將其留下，用來與何三塵談判。當然，這是我們三人猜出來的結果。”
“能讓懷公信服的猜測，肯定不會錯。”
“唉，商少保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人在江湖，心在朝堂，商少保真是操心的命。其實就讓陛下玩會兒也沒事吧？何三塵異想開，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朝廷頂多為此勞民傷財，反正一向如此，拆東牆補西牆罷了。”
“嘿，胡校尉對下事真是漠不關心。”
“我也想關心，可是首先得苦讀聖賢書，還得考進士，然後努力爭取當大官兒，我這個年紀已經來不及啦。”
“此事比勞民傷財更嚴重一些。”
“哦？不會……又是聞家人、何百萬那一套吧？”
“陛下已經向內閣和各部詢問，如何同時調集百萬民力。”
“這屬於‘勞民’。”
“如今北患未除，南方頻頻生亂，百萬民力浪費在機船上，大明危矣，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胡校尉也不想此生逢遇亂世吧？”
“有這麼嚴重？”
“調發百萬民力還隻是一問，照我推測，何三塵的計劃怕是要更加龐大。為了看管這數百萬人，其中至少得有一兩成是官兵，幾十萬將士不去戍邊，太平從何而來？”
胡桂揚想了一會，“懷公想讓我去勸陛下？老實，我對自己這張嘴還是比較自信的。”
懷恩稍稍探身，“胡校尉曾經提議用機術改造神銃，以對抗機船，是真心的嗎？”
“這個……”
“但無妨，我不是廠衛的人。”
“嗬嗬，其實我隻是關照一下銃藥局的朋友，順便讓自己顯得重要一些，花了兩廠不少錢吧？”
“都是錢。”
“那就好，而且——用神銃對付機船可能有點不切實際，但是在邊疆總有些用處吧？”
懷恩笑道：“這種事情很複雜，不隻是銃好就夠，還得易造、易用，重要的是，不能幹擾原有的衙門與大批工匠。銃藥局現在是在試造新銃，等到真成的時候，胡校尉得做好準備迎接許多反對聲音。”
胡桂揚搖頭，“這麼麻煩，還是算了吧，造幾杆好銃，收藏起來當寶物吧。”
“這個以後再。”
“對啊，咱們怎麼到這兒了？請懷公繼續，需要我做什麼？”
“胡校尉必須找回神玉，將它毀掉。”
胡桂揚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的確應該毀掉，為了救幾百萬凡人，為了大明江山。先找回，再毀掉，聽上去挺簡單，什麼時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