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連伊百般解釋,千百說明,仍然找來一頓責罵。
“連伊,你搞沒搞錯?讓妓女白日裏做生意,你腦子有問題是不是?”涵養甚好的雨霧,一變起臉來,還真是有幾分狠勁:“夜間也有生意,屆時你讓她們如何應對?你以為她們都不是人麼?即使是賣笑,那也要讓人緩過勁來”
她的一番話出口,一旁幾名女子皆紛紛點頭,畢竟掙得再多錢,也與她們無關,自然事情是越少越好。
連伊就不明白,怎麼同樣的事情,夜七寂隻要吩咐下去,人家已是全心全意的完成,並且交出一百二十分的答卷,而自己,此刻已是口幹舌燥,卻仍然在老問題上打轉:“我體諒你是為她們著想,也知道她們的辛苦,但不是說……”
旁邊一名身穿粉色衣衫的女子不待她說完,便已經打斷她:“哼,說什麼皆是將會從中間給我們分紅,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就是,再說了,我們主要是覺得白天晚上都做生意,人會吃不消。”
閉上嘴巴,連伊靜靜的享受著眾人的唾沫橫飛,也終於明白過來,古人為何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想來以自己微軟的態度,是很難讓眾人信服,唯有拿出夜七寂做事的風格來了,猛地一個拍桌:“雨霧,平日裏爺讓你調教她們好的涵養、端莊和高雅呢?便是這般麼?”看著眾人驚愕的神情,連伊這才說道:“若這便是莫愁舫的難能可貴之處,那我也明白為何玉溪姑娘一來風城,便會將整個風城的生意拉走大半了,畢竟,如此入俗的人,又怎能入得了大家的眼。”
哪受得了她如此的諷刺,雨霧當下大怒:“你……”
“我怎麼了?爺如今讓我管莫愁舫,便是一切交給我處理了,而你等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而你們呢?在莫愁舫,該是很不錯了,若是莫愁舫垮了,你們以為還能找到這般的地方麼?”冷冷的看了眾人一眼,諷刺的一笑:“都說白日和夜裏做生意會很累,那麼請問,昨夜你們做了生意,為何現在還如此精神抖擻的站在我麵前,往我臉上亂噴口水。”說完還取出巾帕來,誇張的擦了擦臉上被噴的口水。
一席話,說的在場之人都汗顏,麵紅耳赤不再是因為爭吵,而是因為羞愧而來。
“你們信不過我,難不成還信不過七爺麼?七爺自建莫愁舫以來,又何曾做過說話不算數的事情?”眾人搖了搖頭,皆說這倒不曾,連伊卻也笑了笑:“此番竟然承諾,便一定可以做到,以伊人天下的威名,何須做那等卑賤之事?再說了,你們難不成不想多掙些錢,早日裏脫離這煙花之地,找個好人家從良麼?”
最後一句話,才是正中人心。
煙花女子,又有幾個是自己樂意如此,也是百般無奈才這般。
一名女子怯怯的上前問道:“那連姑娘,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爺同意了的?”
“那是自然。”
“真的麼?那我們……”
雨霧一見大家的神情,當下有些慌亂,畢竟整個莫愁舫一直都是她在管理,如今怎能失去自己的威信:“連伊,你以為她們跟你一般,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眾人麵前,在菩提樹下與人做那下賤事麼?你以為她們都沒有羞恥心……”
話沒說完,隻見一抹白影翻飛,一陣疾風馳來。
憤怒的一聲:“放肆!”傳來,緊接著便聞“啪”的一聲清脆。
響亮的一掌摑上雨霧的臉頰,清澈的打斷了莫愁舫裏所有的話語和呼吸,帶著幾分恐懼,夜七寂的憤怒緩緩縈繞開來。
“七……七爺。”雨霧捂著臉頰,驚懼的看著夜七寂:“你……什麼時候來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哼,還知道我是七爺呢?我還以為你是這莫愁舫的主子呢?”
雨霧瞪大雙眸,七爺何嚐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如今為了連伊,不僅叱責她,並且還出手打她,一雙翦翦含情的美眸間霧水氤氳,看著著實讓人憐惜。
夜七寂豈是憐花惜玉的主,隻是一個怒視回絕,擋去她所有的怨念。
脈脈含情,卻隻得到怒眸相待;戚戚傷感,餘留一身笑話。
頭微微一個垂下,稍退兩步,再次抬起,雙眸已是幹淨透明:“奴婢知錯,請七爺降罪!”一聲奴婢,道出兩人間的距離。
多少個夜裏,他們相纏而眠;多少次纏綿,他們共同到達頂峰。可如今,為這一名女子,他打了她,一掌揮去她對他的救命之恩,一句冷語,猶如寒冰一般,掃去她僅有的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