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林遠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和焦慮,眉頭皺在一起,那神情仿佛恨不得此刻自己代替思諾躺在病床上似的,徐曉玫說什麼他是隻字未聽。看到林遠這樣,徐曉玫也陷入了沉默,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悄然潛入她的心底。
兩人剛進去沒多久,陸雨也來了。他站在門口,喘著粗氣,雖是大冬天,他的額頭上卻滿是密密的汗珠。林遠走過去,二話不說就拽住陸雨往外走。徐曉玫見狀連忙上前阻止,反被林遠掀回房裏。陸雨在眾目睽睽下被林遠揪著,一直到了住院部大樓外。
地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初晴的天空幹淨澄亮,藍得如同剛剛用雪擦過一般。太陽從大樓背後升起來,陽光照在皚皚雪地上,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一排在積雪覆蓋下綠得耀眼的冬青和高大的雪鬆,挺立在刺骨的寒風中,紋絲不動。
走下台階,林遠突然鬆開手,猛地一轉身,將陸雨甩到了雪地裏。陸雨重心沒穩住,身子向後一仰,重重栽倒在雪地上。他從地上爬起來,衣服上沾了一層雪,卻沒有還手。
林遠的怒氣還未消,他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了推,“別的話我不想說。什麼原因,你心裏清楚!”
“夠了沒有?夠了的話,我要去看她!”陸雨拍掉身上的雪,語氣漠然。
林遠緊握雙拳,仍是激憤難平,卻不像適才那樣咄咄逼人。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多餘,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子早已成為過去,不再屬於他了。陸雨見他沒有阻攔的意思,轉身往大樓裏去。
徐曉玫站在大樓門口,靜靜地站著,一切都看在眼裏。
“沒什麼事吧?我看見陸雨的臉色不對!”她走到林遠身邊,輕聲問。
林遠拉過她在寒風中凍得冰涼的手,深吸了一口氣:“我們走吧!”
從林遠手上傳過來的溫暖如同一股電流擊中了徐曉玫的心髒,她的心跳驟然加快。
阮靈馨和宋巧珊麵對麵坐在餐桌旁,阮靈馨心不在焉地用小勺攪著碗裏的粥,神情戚然。
“靈馨,說實話,我覺得你和他還是在一起的好!”宋巧珊看著她,“前段時間他急性胃炎出院時專門來找我了,看得出他很想見你們母女倆兒。他說他知道你不想見他,所以也沒別的想法。聽到思諾大學要畢業了,他高興得不得了。”
“這次再見,他真是老了很多,讓人看著蠻可憐的。一個人在外麵奮鬥這些年,風風雨雨確實是不容易。再說,畢竟不是年輕時候,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又有公司需要管理,身邊沒個人噓寒問暖,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想想實在是心酸啊!”
宋巧珊輕輕歎了口氣,“有時我也在想,之前我替你隱瞞搬走的事,到底對還是不對。這些年他並非無情無義,隻是你們誰也不願承認彼此心裏還有對方而已。你能毫不遲疑地說,心裏從未念過他嗎?既然如此,何必還要為難自己呢?”
阮靈馨手中的勺子停了下來,宋巧珊抓住時機,繼續道:“這麼多年過去,該經曆的都經曆了,該忘卻的都忘卻了,你們倆的事也該有個了斷的!無論如何,你們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啊!”
“夫妻?這樣的夫妻世界上恐怕也就我們這一對了吧?夠不夠奇葩?”阮靈馨苦笑了一下,看似自嘲的話語卻讓人感到一陣心酸。
“想這麼多幹什麼?人家都說少來夫妻老來伴兒,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麼你們也夫妻一場。別猶豫了,和他好好談談吧!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和他就是一個心結,這心結啊還得你們自個兒打開!哦,我這兒還有他的地址呢!”
宋巧珊伸出手在衣袋裏摸了一遍,沒找著。“八成兒又擱在辦公室了,瞧我這記性!”宋巧珊自語道,霍地又想起什麼來,話題轉到思諾身上。
“思諾馬上就畢業了,有些事早晚得讓她知道。不管怎樣,他畢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阮靈馨麵無表情,目光索然。
“我說靈馨,你也說句話啊!”宋巧珊急了,“你要把人氣死嗎?”
“算了算了,隨你的便,你愛怎麼怎麼去。好好想想吧!”甩下最後一句話,宋巧珊又急又氣,一臉無計可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