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坦白從寬 過而能改(1 / 2)

坦白從寬是良訓,過而能改大善焉。

有一天晚上八點左右,我和音樂社的隊友們正在舞蹈練習室裏練習倒立,忽有左老師打來電話,要我去辦公室一趟。隱隱感到東窗事發的時候到了,情不自禁心懷忐忑。匆匆收拾一下衣服,與羅伊打個招呼,提心吊膽地走向左老師的辦公室。

辦公室房門大開,左老師正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在本子上寫著什麼。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發型,第一次見麵的情景恍如昨日。隻是此刻的我,再也笑不出來。

我竭力使自己保持鎮靜,努力不讓自己驚慌失措,無論如何得先試探一下左老師是否知道班費被挪用的事。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地伸出右手,輕輕敲兩下門。

“進來。”自然平靜的聲音,很親切。左老師說著,仍然在本子上寫個不停。

看來並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東窗事發的擔憂純屬多餘。略略鬆了一口氣,從容走進辦公室,在左老師斜對麵規規矩矩地站著。

“最近學習怎麼樣?”左老師淡淡地問。

“嗯、、、還好、、、隻是講師的節奏有點快,不太適應。稍不留神,講到哪裏都不知道。”竭力鎮靜回答。

“哈哈,剛開始是這樣,慢慢就適應了。大學裏重在培養自主學習能力,要勤於思考,用心才能學好。”左老師瞟見我站在一旁,半開玩笑地說:“愣著幹嘛,找個凳子坐啊,辦公室裏不用請門神。”

“呃、、、好的、、、”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隨手挪過一張靠背椅,在他身後兩三步的地方坐下,靜靜體會著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過了一兩分鍾,左老師放下手中的筆,轉動椅子麵向我,身體仰靠著椅背,將桌上的紫砂杯握在手裏,不時輕啜一口。

“最近學校裏的事比較多,很少過問班上的事,班上同學都還好吧?”

“嗯,很好。沒有隨隨便便逃課的、、、不是,沒有逃課的,沒有隨隨便便缺席的,隻是時不時會有一兩個同學會遲到。”

“嗯,這就好。平日裏可以多給我打打電話或是發發短信說說班上的事、、、”左老師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對了,班費收齊了吧?”

我一聽,頓覺五雷轟頂,猛地挺直腰板,坐如針氈,弱弱地回:“差不多收齊了。”低頭看地。心裏又是一場激烈的思想鬥爭,想撒個謊瞞過去;可一想到金額巨大,又無地方可以籌措,自己能找到的紙是包不住這團烈火的。有如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不如老老實實招了吧。

偏巧左老師又追問一句:“存到卡裏沒有?”

完了,戳到要命的地方了。我隻覺避無可避,無所遁形。

其實一個多月以來,看著厚厚一遝班費在自己手裏一張張減少,自尊心也被一寸寸地割裂割碎。後來用紅了眼,迷了心竅,才不計後果地挪用下去,直至分文不剩。備受良心譴責,時時遭受煎熬。

今日既然被左老師點到,索性老老實實招了,放下心理包袱過兩天安生日子。會遭受什麼樣的處罰都不重要了。心下打定主意,沒有垂死掙紮的痛苦與恐懼,有了視死如歸的解脫與平靜。

“沒有。”我靜靜回答。

“沒有?”左老師隨口一問,端起茶杯往嘴邊送,杯壁觸到嘴唇前又說:“收起來就好,晚點存也沒什麼,隻是要注意安全,別鬧出什麼意外來。”

“本來,上個禮拜就可以拿去存的、、、可是、、、被我用完了。”我靜靜地看著左老師說。

左老師一聽,“哇”的一聲,將含在嘴裏的茶水連吐帶噴送回杯子裏。猛地直起腰板,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想想才問:“被你用完了?”

我平靜地回:“是。”

左老師看著我,像個被嚇傻的小孩,滿臉驚愕不知該說什麼。好不容易動了動嘴皮子,忽然門口有同學敲門。左老師不去搭理,冷冷地說:“等一會再來。”那同學感覺氛圍不和諧,碰了一鼻子灰,悻悻走了。

左老師將茶杯放回桌上,站起身來關上門,重新坐回辦公椅上,身體略略前傾,盯著我問:

“什麼時候用完的?”

“上個禮拜。”

“怎麼用的?”

“也沒幹什麼,吃喝玩樂,隨便用用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