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老板來說,那點錢不算很多,但被資本利欲熏心以後,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勞動者的辛勞。
我跟隨佛爺的時候,村裏就有不少外出務工的人,一到開春,男人們都背起行囊遠赴他鄉做工,一年到頭隻能回來一次,回來時,孩子都已經不認識他們。
每逢過年前夕,務工者回家,到了半夜的時候,我都能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
有些夫妻在家抱頭痛哭,有些則是整夜爭吵不休,還有男女的劇烈喘息,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給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我記得最深刻的一家,一對老夫妻年初送十八歲的兒子出門做工,年終接回來的卻是一個骨灰壇。
後來我聽說是做工不小心摔死的!
那個時候我還太小,什麼也不知道,但骨灰壇對我的觸動很大,讓我想起了父親下葬那天的情景。
我沒有去參加那個年輕人的葬禮,因為內心十分抗拒這種場景。
“你是怎麼認識明哥的?”我追問馬仔。
說起這件事馬仔忽然憨厚的笑了笑,回憶道:“以前明哥就住在我家隔壁,是老鄰居了。
後來明哥知道了我爸的事情,帶著一兄弟就去工地找那個包工頭了,把他打了一頓,還幫我爸拿回了工錢。
從那天開始,我就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想要不被人欺負,就得有勢力,所以我初中畢業就跟了明哥。”
馬仔說的這件事是我不知道的,也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其實,當我看到雲兒姐受到欺負的時候,我也特別希望能有一個厲害的人神兵天降,甚至幻想過孫悟空,因為那時候,在我的潛意識中,人世間最厲害的人就是孫大聖了。
可是無論我怎麼祈禱,孫大聖都沒有來。
所以說起來,馬仔的遭遇比我要幸運一點,至少有個人願意幫助他,在最困難的時候拉了他一把。
“你叫什麼名字?”一直以來我對手下的馬仔都不是很了解,所有事情基本都交給雷明、李雙龍他們來打理,我隻負責出麵解決大事。
但在這一刻我對眼前這個馬仔產生了一絲親近,所以才打聽他的姓名。
“我叫雲逸飛,他們都叫我飛仔。”馬仔的眼中綻放出一抹驚喜神色。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看向卓強,淡淡說道:“現在卓老板麵對人生一次重要抉擇,如果他僥幸活下來,我想,今後他會更加珍惜美好生活。”
飛仔不知道我心中的真實想法,跟著感慨,“我爸和我說過,吃過苦頭才知道珍惜,他現在一定很後悔。”
我看向飛仔,眯著眼問他,“現在我給你一個改變自己的機會,要是你能把握住,我會考慮去救卓老板,這是一次賭局,你願不願意搏一把?”
飛仔詫異地看著我,目光中滿是震驚之色,儼然沒料到我會突然做出這樣一個決定。